贾珏伏在榻上辗转反侧,头脑里慢慢的都是水檀承诺的将来的生活。
他说,在所有风波过后,便将自己培养的继承人接下王位。
他说,不论如何,会争取到与自己隐居生活的三十年。
他说
贾珏就像一只餍足的猫,想象着自己今后的平淡生活,为了这个梦想努力着的,绝对不止水檀一个人。
贾珏依照着与藤原左知凉的的约定,在正对使馆的酒馆外墙上悬上了一副三角形的白布,第二日便收到了使馆遣人送来的&ldo;孝敬&rdo;。
贾珏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很是吃惊,竟有大约十万两之巨。
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贾珏细细地在账上记上一笔,准备着秋后算账时取用。
而十万两白银,第二日贾珏便同水檀说了一声,拨到了东征大军的粮糙兵器预算中去了。
&ldo;铛‐‐‐‐‐‐&rdo;
宫墙沿途铜钟炸响,晃得人头手生嗡。
听见这边出了动静,外城的百姓便成团地围聚过来了。
国丧期间,禁酒禁言禁舞禁嬉戏玩乐,京中天子脚下,便是督查地最严厉的地方,这样清心寡欲地过上许久,人也给逼疯了。
有热闹看,总比继续无聊的好。
贾珏垂着脑袋,双手拢着吉书站在一堆大臣中间,第一次真真正正明白到什么叫做围观。
宫墙上的白绫还尚未摘下,大家却早已遗忘了先帝驾崩的苦楚。
在一群少说四五十岁的髯须公中,年仅十七且眉清目秀的贾珏无疑是十分出挑的,而聚拢在四下的人们讨论指点的,也多半是他。
贾珏偷偷抹了抹额角的汗,祈祷宫门快些开启,也不由地有些埋怨四下的御林军,为什么要将所有大臣们聚集在那样远的外围。
好容易待到了吉时,贾珏心下暗暗松口气,随着大流一道进了大殿,将手中的吉书交予等候的内监,随口问了一句:&ldo;皇上可出来了?&rdo;
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对,急忙抬头四下看了一看,便缓口气,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那内监先是有些疑惑地愣了一愣,他的脑袋一直低着,便先看了看吉书上的书名,好似有些明白过来的样子,又抬头小心地瞥了贾珏一眼,方才垂眼道:&ldo;回贾大人的话,皇上今日起得晚了些,现下正在殿后梳洗,大人若是觉得疲惫,奴才便领您到殿后歇一会儿可好?&rdo;
贾珏吓得瞪了下眼珠,才慌忙摇头道:&ldo;那倒不必了,我也是随意问问,劳烦公公了。&rdo;
那太监有些惶恐地躬身回答:&ldo;不敢&rdo;
贾珏一边如同梦游一般往回走,一边有些担心地想,总不会自己与水檀的那点儿破事儿,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了吧?
汗
贾珏有些难得地脸红了一阵,随即接下去的一整天,看见宫中的侍婢内监们便有些尴尬,便好像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与水檀的jian情似的。
结果便是一整日顶着烈日心不在焉地与众朝臣一道唱功道贺,期间水檀好几次担忧的看过来,贾珏都未曾发现。
然后便是晚间的酒宴,因国孝在身,水檀便明令了席宴之中绝不得出现酒水,凡事皆有茶水替代。
即便是这样,许久未曾碰头聚会的大臣们也是如同出笼的鸟雀,叽叽喳喳地便凑到一处闲聊去了。
贾珏好容易甩退了周边上来套近乎的大臣,轻轻朝藤原打了个招呼,便退到了御花园,想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脑中却是许久的惊疑不定。
若不是自己仔细,说不定一个疏忽便遗漏过去了。
藤原身边一直在帮他翻译的侍女,也就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十分不服气的白脸女官,就是上回酒楼之中看见的那个似乎地位非凡的与藤原争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