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笑再扭头望向那杨柳下粉衣女子时,不觉涩了眼睛。
“走罢,方才路上不是你一直叫喊用膳?又不饿了么?”
“师兄。”能再开口时,声线已见低哑“那个可怜姑娘与师父,是什么关系?”
残莲眼风捕捉到东方笑小脸一丝紧张试探,扬眉。未置一词,转身便走。
东方笑视线跟着残莲墨黑身影寸寸挪移,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外,扭头回神再看楼下时,那空荡荡杨柳下,已无一人。
。
一日不见冰巳身影,想都是伴在那美人可怜身边,晚饭于东方笑而言,如同嚼蜡,难得食不知味。
脑海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的,都是冰巳唇角微微含笑,抬手接过可怜香囊的动作身影。
师父这人有洁癖,纵然他不说,自己长久相伴下来,亦是细心发现。
他喜静,多数时候,不论参加宴会还是庆功仪式,他都洁身遗世独立。他人以为这是历代城主身份地位所致,只有东方笑明了,他是不喜陌生人的碰触。
西华城中,难得节日同庆,师父酒盏独自一份,碗筷一份,菜肴亦是要另起锅灶,素菜,一律素菜。
白衣永远不染纤尘,纵然夜半悄悄跑到他寝房去偷看,那衣袂依旧平整了无褶皱,干净似乎从未有过半点瑕疵。
见微知著,冰巳是位看似随和,实际生活严重洁癖的人。
西华城上,遑论女子,便是连九大长老,与师父直接接触都是屈指可数,而今与这女子……
可怜,妙可怜。师父,竟然接下了她绣的香囊。
古往今来不都是有一种说法?香囊传情……
师父乃是人中君子,为人更是心思玲珑,怎会不懂那少女情怀。
可他却,接下了。
。
“喂!吃饭了!”
一边残莲见东方笑盯着桌面一只通红虾子半晌,发呆却不动筷,终于隐忍不住,抬手翻飞将那红虾剥开,飞速扔进东方笑碗中。
末了,不忘拿眼睨视,低低要挟一句“不许再发呆丢人!没见过虾子么你!”
这边正在出神的东方笑垂眸见自己空落的饭碗中多出一粒虾肉,当下愣住,又下意识望去残莲那从来只会握剑的右手,拧眉。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而对面残莲被东方笑这突兀一望,当下以为她与无邪幼时一样,只会吃虾不会扒虾,巴巴望着自己是在求助。
于是黑脸,二话不说将那一叠红虾端到自己面前,埋头,修长指尖上下翻飞,当真拿出用剑杀人气魄,三两下将整盘虾子剥好,往东方笑眼前一推。
冷声,毋庸置疑的命令“吃!”
东方笑彻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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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却不想,闻名天下的杀手残莲师兄舞得一手好剑,亦剥的一手好虾。”
门外,不其然响起慵慵懒懒巴掌声,抚掌与笑语声过后,但见月光下悠闲踱来一人。
玉冠绾发,锦绣加身,腰间坠着举世无双游龙翠玉,只一眼相望,其色温润,便可知其价值连城;金线流云靴,精细千层底,一切无不证明,这是个养尊处优,生活精致到无以复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