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无数白烛堆砌的中心,祁长安垂眸,静静的陷入回忆里,权烈临死前的话语她想了一遍又一遍,权烈是为了监视自己而存在的,也是因为自己而被除去的,那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朴英规?这是祁长安一直以为的,可是仔细想想,不太可能,因为权烈到死也没有承认,要说不是朴英规…这也不能确定,既然不是的话,权烈又为何费尽心思的销毁自己搜查三年的线索,还有保护的证人。
秀眉渐渐轻拧着,习惯性的目光撇向旁边的盆栽,本来毫无动静的润土里竟然冒出了新芽,连祁长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皱起的眉毛舒展下来,附上胸口,那里一直放置的东西竟然传来了温度。
脑海中不自觉的闯入那如皓月般明亮的少年,久到烛火的晃动晃过眼帘,睫毛轻颤,长叹一口气,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ldo;祁长安啊,祁长安…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大仇未报,凶手还在逍遥快活,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明伊姐久病成疾,日渐消瘦…既然一早就决定了要远离这里…不问世事,怎么现在就被动摇了?&rdo;。
放下手,祁长安摸着右手腕上的伤疤,那突起的地方也刺痛着她的神经,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烛火都照不进她眼中的黑幕&ldo;只能加快时间了…朴英规这场戏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演下去了&rdo;。
似是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烛火猛地跳动几下……
解树杵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烛台发呆,忧郁伤感的气息一直包裹着她,看到今天姐姐和王旭夫妻和睦的样子,回想到祁长安对自己的警告,她终于肯承认一个事实了,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姐夫!
这哪怕是放在现代二十一世纪里,也是有悖伦常的…惆怅的呼出一口气&ldo;就像祁长安说的那样吧,趁没起波澜之前,都回归平静吧,那个人…可是自己的姐夫啊&rdo;。
笑容看起来那么牵强,明明下定了决心,心却是疼的,不想再去想那么多,烦躁的一吹,蜡烛应声而灭……
王旭亲自将烛台点亮,轻轻的搀扶着明伊走到床边,动作娴熟的帮明伊褪去鞋子和外衣,脸上温润的笑容一点变动都没有。
明伊看在眼里,靠在床边&ldo;我这身子还不知道要拖累你多久,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情…母亲也是同意的了,你还是…&rdo;。
&ldo;虽说现在寒意已经褪去了,但是空气还是冷的,再给你加床被子吧&rdo;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王旭轻轻的帮明伊盖好被子。
&ldo;我嫁过来多年了,这不离药的身子一直都没有为你怀上子嗣,作为妻子我已经…&rdo;。
&ldo;今晚的药是不是苦了点,我记得厨房里有新摘选的蜜饯,我去拿给你&rdo;说完便站起来,可…两人的答非所问终于在明伊的拉扯下停住了。
拽着王旭的衣摆&ldo;这些话就算我不说,也终有一天会被放到明面上来,今天十王子被殿下指婚了,就连孩子心性的十王子都摆脱不了,你我的逃避又能避得了什么呢…&rdo;。
王旭反握住明伊的手又坐了回来&ldo;我曾经承诺过要照顾你,就不会因为这些世俗抛下你,王银是因为朴守卿的请旨才被赐婚的,别想那么多了,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rdo;。
轻轻抚摸明伊的长发,笑容加深&ldo;等等我,我去取蜜饯&rdo;。
明伊含笑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明伊的笑容才消散,眼中是自然流露出的无可奈何&ldo;是啊…你承诺过要好好照顾我…可却从没说过一句好好爱我,你从来没骗过我却也连一句情话都不愿施舍给我&rdo;。
&ldo;咳咳…咳&rdo;不愿在王旭面前咳出声来,现在却再也忍受不住,猛烈的咳嗽过后,喉咙上涌上一股腥甜,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从容的端起旁边的水杯,将那腥甜冲了下去。
嘴唇带着水色,一脸郁色,无力的看向桌案,那活跃的烛火依然在燃烧,可是却也改变不了油尽灯枯的命运,疲倦的闭上眼睛,拿出袖口中的一张信纸,反复默念上面的诗句。
长安所说的话都蕴藏在里面,包括自己的一生,包括自己对王旭的情意,但同时也告诉自己…自己即将无望而终的命运。
&lso;这样的你,应有人疼惜,若是他负了你…我不会让他好过&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