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女儿猜,长姐才名冠绝京城,崔氏一族又忠心耿耿,眼下侯府正得陛下恩宠,说不定是娘娘看上了长姐的身份和才名。”
看何致明似乎颇为认同自己的说法,越苏继续道:“太子殿下在武将之中名望高,可是文臣们却更喜欢礼贤下士的铖王,陛下还在世,铖王就要被送往皇陵幽禁,不知情的人必然以为是太子为铲除异己,不顾手足之情。”
“外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娶了长姐,看在外祖的面子上,想必能少些风言风语。”
何致明沉思了一会儿,也没反驳她。
这是最好的理由,也是他最希望的理由。
虽然他一直以来没什么攀龙附凤的想法,但能出一门皇后,何家的实力于今日而言,必然更加辉煌。
能成为家族中兴之主,或许还会名垂青史,何致明也不禁心动。
他满是欣慰,看向越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这一段话不像是个十七岁的闺阁少女能有的见解,他果然没看错她。
“自你年幼,我便忙于公务,你最喜欢跟在老三身边,这小子年轻时候混账了些,但见识不浅,于你来说也是好事。”
越苏有些不好意思。
何致明以为三叔教了她许多,其实那个时候她还小,何致远只会嫌弃她老是出现在他和舒筠的眼前碍事,恨不得扔掉她这个侄女。
何致明感慨道:“其实啊,越蕙性子悠游,吟诗作词是不错,但做太子妃,为父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为父原以为太子应当是属意于你。”
他看了眼越苏,虽说越蕙是嫡女,但其实在他心里,始终更偏爱越苏一些,越蕙和太子并不般配,反而是越苏。。。。。。照顾他几日,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父亲明查,女儿与太子殿下,并无私情。”越苏连忙说道,“而且。。。。。。您不是也知道,姨母向来有亲上加亲的念头。”
何致明闻言点头,头脑中所剩无几的猜想已然消除,不由失笑:“为父怎么忘了这事。”
“明朗那小子,最近一年倒是少来了。”
以前一月里能见他好几次,这进了官署,人也没得空闲儿女情长了,怪不得他胡思乱想。
越苏,和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呢。
何致明的心思也算是落了地。
傅明朗出身书香世家,虽不十分显贵,但门风清正,为人正派,于学业上也勤勉用功。
这孩子自小就喜爱读书,学识也是经过了编修院的考核的,中进士指日可待,若是碰上个喜欢他的才学的考官,没准能捧个状元回来。
想当初自己苦读十数年,才中了二甲,若是有个状元探花之流的女婿,官场中的同僚,还不得羡慕得抓心挠肝。
何致明再说了几句家常就走了,他一走,越苏松懈地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留下一身疲惫。
这日,趁着天儿好,越苏早早出了门,往聚贤坊中的一处书斋去了。
此地靠近春闱的考场,聚集了各地来的举子,街上角落、酒楼和客栈,随处可见书生打扮的人三五成群讨论经史子集,或是猜今年的考题。
也有不少贩卖“考试秘籍”的小书摊,叫卖声不绝,每个摊位都有好几人在围着。
但最出名的,还是洪德书斋。
越苏到时,门口有几人在和老板讨价还价,拉拉扯扯。
这几月正是书斋赚钱的好日子,其余时间可没有这么多书生光顾,僧多肉少,价钱水涨船高,家中拮据的书生,不得不放下读书人的高傲,赊借一两本书。
越苏唤了个识得字的家丁,将最近卖的最好的书全部买了回来。
书斋老板立刻撇下那几个穷举子,给他算钱,头一回见这么豪气的主顾,送书时,还多看了几眼车架上的牌子。
车里坐的何人,围帘挡着他是看不见的,但“平安侯府”这个牌子,一看就知道是哪家。
几个举子也关注这件事,听老板说是平安侯府,立刻就有一人道:“一定是何家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