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仿佛一个紧箍咒,悬在她头上,不知哪天就要扎下来,让她永远不得安宁。
嬴琅神色如常,理好她被风吹散的发丝,眼中满是柔和:“卿卿,只要从此你不再违逆孤的心意,孤保证,此生唯你一人,绝不会负你。”
月华如水,他身上凌冽寒霜的锋锐也化开了似的,剩下情意款款,可是越苏却听出了些许威胁的味道。
违逆,她何来本事?
“殿下言重了。”
次日清晨,越苏梳洗片刻,稍迟才进了车内。
原本她是与嬴琅坐在同一侧的,只今日挑了另一侧入座,相顾无言。
茶水是早就泡好了的,摆在二人中间,嬴琅想和她说些什么,都被越苏闭眸静息的神色咽下了。
环绿进来添了熏香,还好心提醒道:“姑娘,喝点茶消消食,去去油腻可好?”
毕竟她是看到了太子殿下亲自泡的茶,心想这心意若是不受,那太子总会不悦。
越苏随口应了句,但是没动:“你放着,我待会儿再喝。”
环绿叹息一口气,没再说别的,弯着身子出了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两个人又有了龃龉。
太子殿下首先示好,已是大恩,可她家姑娘,那是个油盐不进的,直愣愣摆脸色。
环绿记得,以前姑娘也没有这般使小性子的坏毛病,就算是傅明朗惹了她,她最多也是默默坐在一旁不理人。
傅明朗又是个会哄人的,什么话本花灯木头这些摆件的小玩意一摆在她眼前,说上几句好话,越苏几下就被哄好了。
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不善言辞,始终没有放下身段哄她,所以才一直生气吗?
可二人的身份,注定了是天壤之别,姑娘怎能要求一个天皇贵胄的太子,和自家表哥做对比呢?
到了中午,马车停在了城郊的东凌镇。
这条道路通往驻军的安和镇,老覃跑过不少,对地境十分熟络,刚寻好了酒楼,停好了车,就与酒楼中的伙计交谈起来了。
镇子景象繁华,目之所及,商铺林立,街道宽敞,比一般县城都不差。
越苏熟读游记,看过国内地境图,东凌草木繁盛,气候温宜,尤以花木生意和茶叶生意最为出名,还有专门供应宫中的草木和名贵茶叶的商人。
眼下就有好些个领着奴仆的富商,四处走动,看见茶叶铺子便会进去瞧瞧,出来时,大包小包挎着,大概是来看货的。
老覃在门外候着,看见环绿则跟着泡茶水的小二出门便叫住了她:“环姑娘,且慢。”
他一路上都是低调内敛,向来只做事,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这几天,环绿都只听他同嬴琅说过几句,其余的一句多余的都无。
老覃指了指包厢,低声道:“环姑娘,老奴并非好管闲事之人,不过眼下情形您也瞧了,难道不觉得反常吗?”
环绿回道:“我们当奴婢的,只知道听姑娘的话,其余不敢自作主张。”
“姑娘此言差矣,并不是要姑娘做什么,只我老头子活了半辈子,跟在殿下身边七年,别的不懂,唯有一事最清醒,那就是,只有别人求殿下的理儿,没有他低声下气的份儿。”
“您这般说法,是要我去劝我们家姑娘向殿下道歉?”环绿摇摇头,无奈地说:“姑娘要是个听劝的,怎会与殿下闹矛盾,您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懂,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该管的别管,严明自身便好。”
老覃深切看她一眼,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