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她如今也快四十,但凡事不忧,万事不愁,因此脸上连皱纹都不见,肌肤细腻,如同年轻女子般光滑。
公主府建造的恢弘庞大,这里地界广,建造园子再方便不过,还不用被那几个多嘴的御史参上一本。
人人都以为她应当忧愁度日,日日吃斋念佛,当一个无欲无求之人,殊不知,她只是觉得京城人多口杂,她想做些什么,都要被旁人说三道四的,一点也不自由。
还是广陵山自在,处处皆是美景,想念先夫了,就去他坟头喝上几壶酒,想划船了,就让人凿了湖,舒舒服服过日子。
婢女来报时,她正听着府中乐师弹琴,如闻仙乐,沉迷不已。
“公主,您说的贵客,已经快到了。”新阳公主一早吩咐过,可能有贵客临门,所以她们都留意着。
“真是可惜了。。。。。。这广陵散,今日听不成了。”新阳公主摆摆手,让乐师们先退下,随后到内室整理衣冠准备迎驾。
走到公主府门前,正好就见到太子携一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那女子弱柳扶风,体态轻盈似要被风吹走一般,细眉圆目,波光粼粼,当真是面容美极,就是瞧着脸色苍白过了头,不像是康健的模样。
“新阳见过太子殿下。”
新阳公主浅浅躬身相迎,她虽长一辈,但在太子面前,仍需见礼,只不过不用下跪。
“想必这位就是何姑娘?”
越苏朝她行了礼:“拜见新阳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姑娘快快请起,我这儿不讲这些虚礼。”
这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新阳公主可不敢让她行大礼,没准日后她成了皇后,她反倒需要入宫觐见呢,得罪了她,这宽裕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细瞧瞧她的眉目,愈发觉得喜人,她也不耽误什么,知道他们是来见柳懿的,便说刚才已经遣人叫柳懿到正厅来。
不多时,一披头散发的男子身着白色中衣,自后堂出来,口中还直言:“新阳,你唤我何事?我这儿还没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夜什么时辰睡的?”
新阳公主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穿着,还口出狂言,连忙便推他进了屏风后。
“外面是太子殿下,不是寻常来访之人,你还不快整饬衣冠。”
平日里随性就罢了,今日她明明告诫过,不能在太子面前失仪,否则会影响她那诚心修道的形象。
好在柳懿此时被一激灵,酒意醒了八分,懊恼自己当真是糊涂。
收拾好后,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柳懿人模人样走出来,先是恭敬向嬴琅行了礼,而后问道:“听公主说,殿下是想来见我?”
他也没长四个眼睛两张嘴巴,俊是俊了点,也没俊到让太子念念不忘的地步吧?
嬴琅的嫌弃没有露出表面,只稍稍侧了身子,缓缓说道:“听闻柳先生画技了得,特来拜访,讨教一二。”
他上下打量了柳懿一番,幸好这人刚才的中衣齐整,没露出些什么,否则,必然不许越苏见这么个浪荡子。
柳懿倒是习以为常了,在公主府就和家中差不多,可见待的时日已经不短,直接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皮毛而已,能得殿下欣赏,柳某三生有幸。”
这时,他才注意到,除了太子殿下,厅中还有一名妙龄女子。
他看了一眼,却是面露疑惑。
“先生为何这般望着我?”越苏见他久久不移开眼神,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