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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将树下的药糙小心的连根铲起，然后抖尽泥土放进药娄中。叶锦书拿着衣袖抹抹脸上的汗水，这太阳快要落山了得赶紧下山，背上的药娄已经塞的满满当当的，这一带的山灵气足药糙多，过两日应该再来一趟多采些。叶锦书收拾好东西就往山下走，可隐约间却听到刀剑碰撞打斗的声音，莫非这般深山都有些高手在决斗。人的好奇心有时对人来说是好事有时却也会给人惹麻烦，叶锦书曾经就因为围观过两位江湖中人决斗被误伤过，此时自然不敢再留，越发快步的下山。

在叶锦书刚刚站着的地方不远处，两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人正举着剑在对峙着。其中的一名赫然就是顾笙的手下那名叫止迁的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刚刚一直在监视叶锦书的那名男子。&ldo;你不是宁王的人。&rdo;止迁瞥眼看到自己的剑上有几丝血迹。男子捂着滴血的手臂冷笑道：&ldo;哼，你无需知道我是谁。&rdo;&ldo;既然我们的目的都一样，要保护叶家母女，那为何不能结交为友多条路走呢。&rdo;止迁微蹙着眉头紧盯着眼前的人，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个人莫非天生神力怎的力气如此之大。&ldo;你是顾府的人吧！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们不对叶夫人和叶大夫下手，我们绝不与你们为难。&rdo;黑衣男子虽嘴上说着不与为难的话，可眼里却有股好斗的狠劲在蠢蠢欲动。止迁右脚撤开半步，一副准备迎敌的架势：&ldo;不知可否告知你家主人名讳。&rdo;男子将受伤的右手握着的剑换到左手，微睑着眼沉着声音道：&ldo;我家主人无意与你们顾府结交，不过，我们俩倒是可以再战一场分出胜负。&rdo;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风，扬起了地上的落叶，树林中的鸟叫声都瞬间消失，似乎那些动物也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纷纷逃开。两个持剑之人的血斗一触即发，杀气越来越浓，可就在两人准备动手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惊的鸟群四处乱飞。那男子抬头望了眼天，敛去杀气垂头拱手道：&ldo;若有机会下次再战，后会无期。&rdo;话音刚落便使着轻功掠去。止迁将剑归鞘，几个呼吸之后便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ldo;娘，我今天采的药特别多。我还采了几株野菜，就是此前咱们在青州吃过的，您说很好吃的那种野菜。待会我去交给厨娘，叫她给您煮碗清淡的野菜汤。&rdo;叶锦书兴致勃勃的抓着些野菜在织娘面前显摆，脸上身上的土都还没洗干净，满身的泥巴。织娘放下手中的活，掏出手帕细细的帮叶锦书擦感着脸：&ldo;你这孩子，回来就去洗把脸去，看你脏的跟个泥娃娃一样，还是个姑娘家。&rdo;叶锦书一脸傻笑的看着织娘，听着那满含关爱的抱怨。织娘十八岁便生下叶锦书，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岁。织娘年轻时也是个清丽秀美的女子，性情又温婉良善，当初来家里提亲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就算是到了如今这年纪，也是个貌美的妇人。样貌上叶锦书倒是有些随她，皮肤白嫩嫩的样貌清秀，这眉眼倒是有些像他父亲，长了对笑眼，只要微微一笑那对眼睛也跟着笑起来了一般，眸子又黑亮黑亮的，看上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9顾夫人有请！

朔州最近这几日热闹了不少，因为两日后顾府的三小姐就要出嫁了。顾府势大，不仅朝堂上有众多朋友，在江湖中也有不少名望，听说此次皇帝若不是身体不适恐怕都要亲自来了，皇帝虽没来但却派了两个儿子来，一个贤德之名誉满天下的宁王，一个洒脱不凡征战杀敌护佑疆土的晋王。而顾府的亲家苏府也是江南的丝绸大户，顾府与苏府是世交，幼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所幸两家的孩子也相处的来，也算是一桩双方都志得意满的好亲事。这般大事，受邀而来的名士慕名而来的雅士，还有江湖上来那些跑来凑热闹的各路人马，一时间是将这朔州城挤的是热闹非凡。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朔州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出的事自然也是多。如今这城里的大多是些有名望的人，有人壮了胆子趁火打劫，先是几个大富商被抢，接着是打伤几个官员的小厮，再接着就是宁王的几名手下无缘无故惨死。一时间那些富商官员皆是被惹怒了，夜夜派人巡查，到处抓可疑之人，把朔州搞的一团乱。

朔州的知府李宪最近是忙的好几日都没有回家，他忙着骂手底下的那些个废物，几个汪洋大盗就惹出了那么多事，如今这朔州还有几位比他官阶还高的大人，更不用说还有两位王爷了。平日里出些小事就算了，如今这大日子若是出了事，只怕他的乌纱帽就保不住。想着明日就是顾府三小姐出嫁的日子，李宪将这府衙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巡街，他在家烧香拜佛，盼着那些个祖宗可别在明日惹事。

叶锦书最近清闲的头上都要长糙了，三小姐的婚期就要到了，顾府的人一个个的都忙的团团转，就是有病的人都没空找她医。娘亲说这几日朔州的人多，万不能出去乱跑怕碰见仇家，所以这药定是不能出去采了，娘亲也在忙着赶衣裳，合着这顾府也就数她最清闲了。她想来想去，想到四小姐，可四小姐也不愿见她。叶锦书没法子，只能趴在院子里头晒太阳，手里拿着本破旧的医典看着，看着看着就觉得发困。

叶锦书眼睛都快闭成一条fèng了，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突然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她一惊手上的书掉在了地上，扭头一看顾家大少爷顾钦正蹲在她旁边一脸笑意的看着她。&ldo;啊。&rdo;叶锦书被吓的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屁股刚好坐在一个石头上，疼的她脸都扭曲了起来，为什么到了顾府之后她就那么不经吓，还那么容易受伤呢。&ldo;叶小哥啊，我看你这本医书挺好的，不如借给我看看如何。&rdo;顾钦手上拿着那本医术，脸上挂的是他认为最亲切最和蔼的笑容，可在叶锦书眼里可就不一样了，顾家大少爷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叶锦书咽了咽口水捂着屁股退后了两步小心翼翼的道：&ldo;少爷，你要是喜欢就拿，拿去吧。&rdo;顾钦觉得自己的笑容果然很有用处，于是加深了笑意凑过去又道：&ldo;叶小哥，我再跟你商量件事。&rdo;叶锦书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快要跳出来了，顾少爷一脸jian笑凑那么近是要干吗，难道他要非礼自己。想着，她憋着眼泪抱着自己胸口。嗳，这小大夫怎么突然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顾钦直起身想着可能是他刚刚摔疼了，可是一个男人怎么跟个小女子一样摔一跤就哭哭啼啼的。虽然心下有些想要嘲笑这小大夫，但是毕竟有求于人，于是他放缓语气道：&ldo;叶小哥，你上回给我院子里头那小厮的药酒还有没有，能不能给我四五坛。&rdo;

&ldo;药酒？不行。&rdo;叶锦书一听顾钦是来讨药酒的，立即瞪着眼张着手臂一副拦路的架势。刚刚还看上去好欺负的小大夫怎么突然就强势了起来，顾钦挑着眉道：&ldo;叶小哥，你怎么那么小气，我就要一坛行不行。叶锦书想了想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ldo;最多给你两杯。&rdo;&ldo;什么！！！两杯。&rdo;顾钦差点连自己的扇子都扔了出去，这小大夫也太扣门了吧，他顾钦讨酒什么时候是几杯几杯讨的。他眯着眼威胁道：&ldo;叶小哥，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顾府的大少爷，要你一坛酒你都不给。你若是给了，我就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事情，你若是不给，明日我就去账房减你例银，&rdo;叶锦书一听顾钦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马上急了起来，咧着嘴又不知说些什么。顾钦见对面小大夫蹬着眼张着嘴露着森森白牙，连忙后退了两步，这小大夫不会是被逼急了要咬人吧。就在两人对峙着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四小姐的声音。

&ldo;大哥，你平日里到我那讨酒喝也就罢了，如今连叶小哥的药酒也要讨，叶小哥的药酒可是要给体弱的人喝的，可我看大哥的身体倒是好着呢。&rdo;穿着白衣的顾笙翩然出尘的走了进来，就像是画中的人一样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此时的顾四小姐在叶锦书的眼中就如同天上下来的救世仙子一般，叶锦书眼睛放着光的看着顾四小姐边点头边笑。&ldo;哎，笙儿。你这是站在哪边啊，我可是你大哥，你不帮我怎么还帮起这小大夫起来了。&rdo;顾钦一听顾四小姐的话就不开心了，怎么连自个的妹妹都不帮着自个。&ldo;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若是大哥觉得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喝药酒调养，那我就去告诉晴姐姐让她给你酿两坛药酒。&rdo;顾笙自然知道顾钦的死穴在哪里，她勾着唇角轻声细语的就把顾钦给堵住了。&ldo;别，笙儿你可别。你知道晴儿一向就不喜欢我喝酒，若是让她晓得了，不知道又是要几日不见我了。&rdo;顾钦垮着肩，眼睛却是瞪向叶锦书，这小大夫好生小气，连坛酒都不肯给。

&ldo;笙儿，你一个女儿家一个人跑到这叶小哥的院子里头成何体统。&rdo;顾钦终于找到借口好好顶顶自己这个刀枪不入的小妹了。&ldo;是娘亲叫我来喊叶小哥去她那的，大哥要不就跟着我一起去见见娘亲。&rdo;顾笙面色不改，一脸坦然。一旁的叶锦书倒是楞住了，顾夫人喊自己过去做什么。&ldo;娘亲见叶小哥，难道娘亲哪里不舒畅，要见大夫。&rdo;顾钦有些急了起来，皱着眉问道。顾笙摇摇头道：&ldo;自然不是，大哥你也知道，吴神医返乡探亲了。日后就由叶小哥替我调理身子了，娘亲这是叫叶小哥过去嘱咐几句。&rdo;三人又聊了几句，顾钦还是怕顾夫人问及他的婚事就先走了，而叶锦书去告知了母亲后，也跟着顾笙去了顾夫人的宅院。

一路上叶锦书低着头紧紧跟在顾笙身后，顾四小姐没开口叶锦书自然也不敢吱声。顾夫人的院子在后花园右侧，门口邻着几颗桂花树远远就能闻到桂花香。院子外候着几个丫鬟，见到顾四小姐过来连忙欠身行礼。候着的丫鬟中有两个是二夫人的随身丫鬟，顾笙看着问了句：&ldo;二娘在娘亲房里。&rdo;那穿着粉红衣裳的清秀小丫鬟应道：&ldo;回四小姐的话，二夫人做了些桂花糕特地送了些给大夫人尝尝。&rdo;顾笙点点头抬手挥了挥道：&ldo;不必通报了，你们在外面候着吧。&rdo;说完便领着叶锦书往院子里走。

10二夫人的秘密！

两人走到正厅门口，顾笙见门口没有丫鬟候着，就以为顾夫人与二夫人去书房下棋了，便一边推门一边跟叶锦书说道：&ldo;你先在厅中候着，我去唤娘亲过…&rdo;。话还未说完两人便愣在门口。房中两人也受了惊吓般望过来，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四人互望着面面相觑。只见顾夫人正做在桌边，而二夫人竟娇媚的坐在顾夫人的腿上，指间拈着块桂花糕递在顾夫人嘴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笙，她低头轻声咳了声。顾夫人急忙推开腿上的二夫人，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的看着顾笙解释道：&ldo;笙儿，凤袂她…她摔倒在我身上…我。&rdo;&ldo;娘亲一向与二娘关系亲厚，孩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二娘可有受伤。&rdo;顾笙打断顾夫人的话看向二夫人。顾家二夫人施施然的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而后眼含笑意的回望顾笙道：&ldo;还是笙儿知道心疼人，只是拌了一下，无碍。&rdo;顾家二夫人样貌娇媚，举手投足都带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难怪有时顾夫人叫她狐狸精，只看这相貌二夫人的确就像是只时时刻刻都在蛊惑男人的狐狸，再加上拿双泛着春水的桃花眼，叫人见了心里就直痒痒。

&ldo;娘亲，我有些事要向二娘讨教，就在院子里，您先跟叶小哥聊聊。&rdo;顾笙轻轻按了按顾夫人的肩头，然后跟着二夫人出了门。顾夫人喜爱花糙，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糙，还有一个爬满了葡萄藤的木架子，底下有套石桌石凳，夏日在底下吹风乘凉极好。&ldo;二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rdo;顾笙看着二夫人，目光有些复杂。&ldo;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三年前就知道了不是么。&rdo;二夫人笑着答道，手轻抚着身前的花瓣。顾笙轻叹了口气道：&ldo;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娘亲还是把当成姐妹而已。&rdo;二夫人摇摇头，手指慢慢收拢将花握在掌心：&ldo;我与你赌一次，采桑心里有我。&rdo;&ldo;那又如何，就算娘亲心里有你，你们都不可能的。你痛苦了那么久，又何必让娘亲陷进去呢。&rdo;二夫人苦笑着不说话，头微微昂着，一副倔强的模样。像花一样娇媚的女人眼角有着细微的皱纹，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看上去让人有些心疼。二娘这些年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可她不能帮却也不忍心去阻止。

知道那个秘密是三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去找娘亲。淡淡花香的院子里，她偷偷看到，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妖媚貌美的二娘，小心翼翼的如同朝拜神佛般虔诚的轻轻吻在熟睡的娘亲的唇角。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有一滴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滑下，落在娘亲的脖颈上。那个午后，那个泪流满面却满脸幸福的女人的样子刻在了顾笙的心里，她心上像是突然被人扎了一针一样，又酸又疼。顾笙不懂二娘对娘亲为何有那样的情感，但那一刻却如同感同身受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竟也能那般深刻入骨。

&ldo;二娘，放下吧。&rdo;就算是不忍心，她还是说出了口。&ldo;放下，怎么放。晚了，早就晚了啊，笙儿，你懂吗。&rdo;李凤袂笑出了声，抬头望着天，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晶莹的像是有泪要落下一般。手紧紧的握住，那朵花被捏碎在掌心，手掌却也被花枝上的刺扎伤，留下了几道血痕。&ldo;若是让娘亲知道你又弄坏了她的花，怕是又要生你气了。&rdo;顾笙笑着打趣，可达不到眼底的笑却让人觉得有几分无奈。&ldo;气就气吧，总比不理好。你去跟你娘亲说。我要去给你三姐置办些出嫁的物什，就先走了。&rdo;二夫人说着就慢慢走了出去。顾笙看着那个瘦弱却骄傲的背影远去，又转头看着那朵残花上遗留的血迹，心上无比的惋惜，二娘她还能幸福吗，可若是娘亲真的馅了下去，她又当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