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红枫围住的楼阁中,唐小七光着脚丫坐在床榻上,泪珠一滴滴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往下掉。安寒瑾抱着她那小巧白皙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脚上着药。&ldo;疼…疼…小七疼。&rdo;唐小七哽咽着,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那双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干净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安寒瑾。
&ldo;现在知道疼,刚刚跟着我上山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疼。&rdo;安寒瑾没好气的道,这孩子还真是傻的惹人怜爱。唐小七小声的抽了抽鼻子,将一直紧握着不放的左手递到安寒瑾眼前,讨好的道:&ldo;安…安姐姐…吃…吃糖。&rdo;唐小七手心躺着的,是一颗都快要被融化了的榛子糖,那是唐小七最爱吃的糖,唐小七虽有些神智不全,但最是护食,特别是榛子糖,就连唐老太太吃她一颗她都要哭半天,没想到她今日竟会主动给安寒瑾吃。
安寒瑾心中一柔,低下头轻轻咬住唐小七手心那颗融化了的榛子糖,含进嘴里:&ldo;好甜。&rdo;唐小七眼睛亮亮的笑了起来,却突然凑到安寒瑾身边,伸出小小粉粉的舌头舔了舔安寒瑾唇边的一点糖渣,笑的眉眼弯弯:&ldo;好甜。&rdo;
安寒瑾愣在那半天都没有动,刚刚唐小七是亲了她吗,还是舔了她,嘴角刚刚柔柔湿湿的触感还在。待她回过神再望去时,唐小七正认认真真的舔着自己的掌心。安寒瑾轻呼一口气,皱着眉头将唐小七的手拉开,不让她去舔,宠溺道:&ldo;乖,手脏了,不许舔。&rdo;
76命悬一线!
&ldo;启禀楼主,二师姐已传回消息。青衣门在京城的暗探已经被害身亡,一直取代他与青衣门传递消息的是宁王的人。前些日子,皇帝身体不适,宁王奉了几颗丹药给皇帝,皇帝服用后身体痊愈,重赏了宁王,并命宁王将那炼丹药的道士找出来。这几日京城传言,宁王已经找到了那个炼丹道士,两日后就会将那道士送入宫中给皇帝炼药。&rdo;黑衣人跪在地上,拱手对着站在窗边的女子禀报。
净璃闭了眼,一侧的手慢慢握紧。看来宁王已经等不及了,他一定是想对老皇帝下手,一旦宁王得逞,那刺影楼势必会被清算。净璃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冷:&ldo;吩咐下去,派人前往鲁州方向找寻顾四小姐,走官道,将京城之事告知她。另,告诉枝儿,伺机潜在宁王府四周,若是那道士现身,寻时机将那道士击毙。去吧。&rdo;&ldo;遵楼主法令。&rdo;黑衣人领命后,翻身离开,黑色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一转眼就寻不到人影了。
眸子中显了些疲倦之色,净璃推了门,踏着脚步往顾府走去。
床榻上躺着的人沉沉的睡去了,净璃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中一片柔和。她坐在床榻边,靠着织娘慢慢的躺下,闭上了眼。这些日子,她每晚都会来陪桥织。每次只要靠着桥织,她才能真的睡的安稳,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身边的人身上还是那熟悉的幽香,那种能让她瞬间安神心静的味道,净璃嗅着嗅着就睡了过去。朦胧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一个颤抖的声音细细的在叫着她的名字:&ldo;楚净璃。&rdo;净璃模糊的应了一句,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的姓,其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来姓楚。
&ldo;师姐。&rdo;那个细细的声音又轻轻的唤了一声,颤抖着仿佛带着哭腔。以往每次桥织晚上做噩梦时,总会这样可怜兮兮的叫着她的名字。于是她像以往一样,温柔的笑着,将身边的人轻轻的搂进了怀里,低声模糊的安慰着:&ldo;别怕,师姐在。&rdo;
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弱弱的颤抖着,胸前的衣裳也似乎被什么打湿了,净璃几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僵硬的低下了头,对上了一双含着热泪怨恨而凄楚的眸子。
远在万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赶着路,车上坐着的正是叶锦书一行人。&ldo;啊,张嘴。&rdo;叶锦书举着手中的一瓣桔子递到了顾笙嘴边,顾笙就着叶锦书的手轻咬着含住桔瓣。&ldo;甜吗。&rdo;叶锦书眼睛放光的问道,顾笙点着头笑而不语。&ldo;那再来一片。&rdo;叶锦书赶紧将剩下的桔子又递到顾笙嘴边。
身旁的人低头乖乖的咬着叶锦书手上的桔子,长长的睫毛轻颤微敛着,嫣红的小舌头露出了一丢丢很快又缩了回去。叶锦书一脸痴迷的望着顾笙,就差要流口水了。一旁的小笼包怨念的望着那两个秀恩爱的人,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瞪着止迁。
闭着眼的止迁似乎感觉到了身旁人的怨气,往一旁挪了挪,离小笼包远些。小笼包怒气冲冲的移到止迁身边,紧紧挨着她:&ldo;死木头,你讨厌我吗,离那么远干嘛。&rdo;止迁抬着眼皮望着身边那怨念满满的人:&ldo;我热。&rdo;&ldo;可是我冷。&rdo;小笼包咬着牙从牙fèng里挤出这句话。她上辈子肯定是欠这根木头的钱没还,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这么一根又呆又傻的木头吃的死死的。
顾笙抬眼见那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又低头看到叶锦书递来的桔子,她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叶锦书看看止迁那边的情形。叶锦书见顾笙挑眉望着了眼小笼包,笑嘻嘻的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她屁颠屁颠的挪到小笼包身边,笑嘻嘻的将桔子递给小笼包:&ldo;小笼包,你吃一口,可甜啦。&rdo;车厢里像是瞬间就冷了下来一样,小笼包一点点僵硬的转头,用不善凶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叶锦书。
叶锦书身子一抖,蜷成一团滚到了顾笙身旁。顾笙无奈的摇头,伸手摸了摸叶锦书委屈的脸:&ldo;你呀,一点眼色都不懂。&rdo;
马车突然停住了,止迁头一抬眼中露出警惕之色。&ldo;你们…你们是谁,是山匪吗。&rdo;车夫大哥有些惊恐声音传来,小笼包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凝重了起来。&ldo;车和车里的人留下,你可以滚了。&rdo;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慢慢的不屑。&ldo;大王,你们别这样,若是你们要钱…我把钱都给你,求求各位大王别为难我的客人。&rdo;车夫大哥抖着声音,显然是害怕极了,但却没有自己一人逃走而是想要保护车里的几人。
&ldo;敬酒不喝,喝罚酒,那你就先上路吧。&rdo;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细微的破风声响起时,小笼包如同鬼魅一般从车厢内消失了,就在眨眼间,只见车帘微微摆动着,车厢内已不见了小笼包的身影。
叶锦书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她望向一旁的顾笙,只见顾笙也正望向她,原本冰冷的眸子在接触到叶锦书时瞬间就柔和了下来。顾笙挑唇轻笑着问道:&ldo;怕吗。&rdo;叶锦书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起来,她望着顾笙笑着答道:&ldo;不怕了。&rdo;
车外打斗声响了起来,止迁也已经从车厢里出去了,加入了战斗中。车帘被掀开了,一脸惊恐眼神呆滞的车夫爬了进来,他呆呆的望着顾笙和叶锦书道:&ldo;小姐,外面打起来了,我带你们先逃吧。&rdo;说完就将手僵硬的递到了顾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