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游船上,媚娘问道,太平,你说韦氏跟显合适吗?显最近好像着了魔似的,一离开了韦氏就心神不定,眼巴巴地找她着讨主意。
母亲,我和韦氏两小无猜,情同姐妹,韦氏外刚内柔,虽表面武断了一些,但她内心却极为细致,洞察秋毫,母亲,显哥哥倾心于韦氏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可谓情绵意长,如果母亲能恩准了他们的恋情的话,不仅成就了显哥哥一桩多年的心愿,也为韦氏找到了一个美好的归宿。
给皇子娶亲,不像为公主找驸马,爱情固然重要,但从来不是一个首当其冲的理由,再说,嫁了皇子,也未见得是一个美好的归宿,皇子的命运薄如浮萍,总飘在水面上,既要享受风和日丽,也得经受风吹雨打,其实,反而比常人活得更周折,不知怎么的,我老觉得韦氏这孩子,从小就不大安生,总那么活络灵巧,眼观六路,透着过分的机灵,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好像更喜欢弘。
母亲,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韦氏对着贤说,你快去呀。
这合适吗?家中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天的安宁,我却去扯那些不愉快的事。
这能让谁不愉快?哎呀,作为皇子,能为母亲分担一些不论是国事,还是家事上的忧虑,能让她在决策的时候,有个哪怕微不足道的帮手,这能让谁不愉快,况且,显,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不论你多么淡泊名利,多么自认才疏,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像你哥哥们集中起你全部的智慧和心情,做一个真正的太子,要么,你就做一个天下血统最尊贵的育乡人,最终,连李家的姓氏都会和香气一起挥发,成为过眼烟云,
显,我看上你,是因为你憨厚淳朴,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胸无大志的话,那其它的一切优点,都只不过是平庸可笑的伪装,我但愿你不是这种人。
好,好好好好,我说什么了,惹了你这么一大通义正言辞的,我去,还不行吗?
太平,既然你选择了婚姻作为爱情的形式,就必须学会忍耐,我告诉你一个窍门,尽快为薛绍生个孩子。
李显从湖中亭子走到游船上,母后。
有事吗?
嗯,有事,我,我是来建议母后废了贤的太子位。
啊,为什么?
我知道母后此刻一定很惊讶,我虽然很少问津朝政,一心育香,也自知自己才疏学浅,比不上其他皇兄,但这并不能表明我对时事没有看法,我与二哥自小最好,也一向钦佩他的聪颖好学,豪爽大气,然而,自贤被立太子以来,虽不乏操劳,不倦激情,却缺乏一心相主的至以诚心,而这一点,正是一再辅政的太子首要的德行,贤在东宫召集四方志士,大聚门客,对时政高谈阔论,或贬或褒,即使他心无恶意,也足以造成太子与二圣,政见相佐的错觉,动摇了当朝重臣稳定的心智天地,也为阴谋家和野心家炮制了口食,特别是上元灯节戏场惨案……
媚娘看到贤的船靠了过来,太子来了,好,你去跟他理论吧。
参见母后。
你来了,来得正好,我正和显在讨论你的事情呢,显,把你刚才的建议再跟贤说说吧。
李显装傻到,建议,什么建议啊?
媚娘惊奇说道,哟,这么快就忘了,难道你刚才那一大通话,都是在说笑话呢。
不,我有建议,我建议母后废了贤的太子位。
李贤边哼边问,为什么?
母后,戏场惨案,二哥他……二哥,你做的实在也太过分了,你杀明清远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你跟母后,你们有怨吗?
母后,儿臣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儿臣身后就是明清远被残害的尸首,而恳请母后查出真正的凶手。
哟,费这么大的周折,把尸体都给挖出来了,怎么突然为明清远的死,喊起冤来了。
儿臣不是在为他喊冤,而是在为自己喊冤,老实说明清远的死活与我无关,可他是您的宠臣,现在全宫上下盛传是我杀了他,意在与母后抗衡,就像三弟所言的那样,儿臣实在是冤枉。
明清远不是何三杀死的吗?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可是全宫上下盛传是我指使的,儿恳请母后查出幕后真正的指使者。
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一万个不是,儿臣有一重要物证,呈请母亲查阅。
不必了,我知道不是你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