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的黑衣蒙面女子见着这剑气与那道若隐若现的仙气,愣了一愣,忽而大笑起来。
&ldo;墨渊哪墨渊,没想到你竟藏在这里。&rdo;她大笑道,&ldo;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找不到你,你竟送上门来。可巧擎苍的女儿也在,正好一箭双雕,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rdo;
她抬手起诀,唤出一只巨大的凶兽来。那凶兽面目凶恶,脾气暴躁,獠牙利齿,桀骜不驯,随着她一指,向着白衣人猛地冲了过去。
他正蹲在地上蹙着眉查看胭脂的伤势,猛抬起头,见一头凶兽已冲至近前,避无可避。若被凶兽咬中,非死即残,心思回转之间竟愣在了原地。
那边黑衣女子笑得开心,&ldo;没想到父神嫡子竟会如此这般死在我手里,当真想不到。&rdo;
就在这时,一声清啸从天而降,那凶兽的一只利爪还未触及他的身体,便被一阵强劲的疾风吹得退后了一丈远。
他定睛一看,原是一位白衣女子执着一柄青色的扇子从天而降。她蒙着面,呼吸略有些急促,见着他,一双眼里盈出了点点泪光,只急匆匆地抓住他的肩膀问道,&ldo;伤着没有?!&rdo;
他觉着这双眼睛甚是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想回话,却一眼瞥见那凶兽长啸一声去而复返,而眼前这个正眼泪汪汪地抓着自己上下打量,生怕自己受了一点伤的白衣女子竟还背对着那凶兽。他一敛眉,一手揽住女子的身体,短促地道了句&ldo;小心&rdo;,便就着这姿势拥住女子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那凶兽的飞扑。
待白衣女子支起身来,却并未如寻常世俗女子那般嚷着&ldo;男女授受不亲&rdo;之类,而是蹙了眉,一把拉过他的衣袖。顺着那女子的视线看过去,他方才发现刚刚那一避之下,他的肩头已被那凶兽的利爪划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女子眉眼间似能感到一股怒意伴着杀气瞬间溢了出来。她回头与他道,&ldo;你就在这里,别动。&rdo;转过身将扇子化为一柄长剑,指着那凶兽,冷声道,&ldo;孽畜,竟敢在此放肆!&rdo;话音未落,已飞身而起,手上挽了一个剑花,疾刺而去。那凶兽仰天长啸,直向那女子咆哮着冲去。那女子待临了近前,方才一剑刺向凶兽额头,就着去势,一个飞身,已跃至凶兽背上。左手起诀,将兽首定住,长剑一划,那兽首便落了地,猩红飞溅。她将手中长剑上的血水甩尽,回过头,便见着远处伫立的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也不答话,只一甩手中长鞭,转瞬间已跃至近前。她侧身躲过,一柄长剑已递出。那女子笑道,&ldo;来得好!&rdo;不躲不避,迎着那剑光,长鞭甩过,卷住剑身,用力一扯。白衣女子蹙眉,握剑不稳,被那鞭子一鞭甩将出去。她失了兵器,尚未召回,又瞥见那黑衣女子一鞭甩来。她侧身躲过一鞭,却不料那鞭子源源不断地扫来,她一退再退,一个不慎,面上已挨了鞭风一击,面上白纱被这鞭风一卷,轻飘飘地飘落在地。她白皙的脸上已被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
那一瞬,一张清丽绝尘的白皙脸庞映入眼帘。他一个失神,那面容竟与频频入梦的白衣天女一般无二。
&ldo;我道是谁,&rdo;那黑衣女子了然地笑道,&ldo;原来是白浅上神。真是失敬。&rdo;
&ldo;你是何人,&rdo;白浅抬手收回玉清昆仑扇,握紧扇柄,&ldo;竟敢伤我师尊!&rdo;
&ldo;今日便算了。来日方长。我是何人,总有一天你会知晓。&rdo;那女子笑道,&ldo;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他到几时。&rdo;言罢大笑着化为青烟而去。
她呼出一口气,回头之前,瞥见那黑衣女子方才站立之处躺着一枚漆黑之物,细看之下,乃是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她猜测这镜子当是黑衣女子不小心遗漏之物,或许便于确定那女子身份,便仔细地收了。转身拾起落于地上的面纱,正打算在墨渊尚未见着她的面时掩去面貌,却不料那人道了一声&ldo;等一下!&rdo;
她一愣,回过头去,便见着他正在身后不远处望着自己。
&ldo;姑娘,&rdo;他蹙眉道,&ldo;血……&rdo;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她方才省得是那一股鞭风扫到面上,留下了一丝血痕。她顿了一顿,抬手将面纱覆了面容,只轻描淡写地笑道,&ldo;无妨,小伤而已。&rdo;
那人正打算说什么,却不料远处子阑匆匆奔来,大喊道,&ldo;我来晚了!刚被那群人在街边缠住,难以脱身!师父他没事……&rdo;话还未说完,便见着那人肩上一片血肉模糊,被白衣一称,极其扎眼。&ldo;这……这是被谁伤的!&rdo;他厉声道。
白浅轻出一口气,向一旁倒在地上的凶兽尸体努了努嘴。
&ldo;可恶!&rdo;子阑愤愤不平道,&ldo;这可恶的畜生,竟敢下这么重的手!&rdo;抬脚就是一脚。
&ldo;对了,&rdo;白浅望向一旁的那人,柔和了眉眼,轻声道,&ldo;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rdo;
&ldo;鄙姓陆,名休,字子祯。&rdo;那人拱手道,&ldo;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rdo;
&ldo;举手之劳,无需挂怀。&rdo;白浅笑道,&ldo;我方才也为公子所救,一来一往,便是扯平了。&rdo;
&ldo;咳!&rdo;子阑咳了一声。
白浅方才想起那人肩头还在流血,不禁自责自己粗心,便蹙了眉道,&ldo;对了,陆公子,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若不嫌弃,可否让我替你看看。我虽说不上妙手回春,于这医术上也颇有造诣……&rdo;
&ldo;咳!&rdo;子阑又咳了一声,瞪着眼睛朝她使了个眼色。
&ldo;小伤而已,不碍事。&rdo;他淡淡道,&ldo;比起我,你们还是先看看地上这位姑娘是要紧。&rdo;
听得他如此说,白浅与子阑方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女孩与一名面朝下倒地的女子。子阑欲去,被白浅一把拉住,道,&ldo;还是我去吧。&rdo;说罢便走向那躺着的女子。待走近,方才见她肩上插一支极细的袖箭,便握住一把拔了出来,甩到一旁,将女子转过身来,抬手去探她鼻息。方才伸出手去,便顿在了空中。
&ldo;胭……胭脂?!&rdo;她愣在一旁。
&ldo;怎么了?&rdo;子阑奔过来,瞧见那女子的脸,也愣住了,&ldo;胭脂……&rdo;
&ldo;你也认识她?&rdo;白浅侧过脸去瞧子阑,却见他沉着脸,不置可否。
子阑望向一旁站着的女孩儿,柔声道,&ldo;应儿?&rdo;
那女孩儿侧着头瞧他,半晌方才道,&ldo;见你这身装扮,似是昆仑虚的人。莫不是子阑叔叔?&rdo;
白浅略有些诧异,回头去瞧子阑,却见他面上柔和了些许,微笑与那女孩儿道,&ldo;是,我便是你子阑叔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又如何会与那边那位白衣叔叔认识?&rdo;
离应便将刚才的经过讲了一遍。白浅突然打断了她,&ldo;等等,你跟着胭脂,又这般大……莫非你是……&rdo;
&ldo;胭脂是我姑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