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是不服气、不肯认输的话,就只能用拳头来阻止自己!&rdo;
下一秒钟,他便狠狠挥出拳头,恨不能将所有怒气都一并发泄出来。
锋利的武器早已飞至天际,先前的打斗在这一刻突然演变成激烈的肉搏。
高杉拳起拳头,拼命挥到银时的身上,那副姿态就像一个因为发生冲突而闹着脾气的暴躁小孩。
而对方也毫不犹豫地悉数回揍过来,好似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的满腹怨气,却依旧不肯相让。
不知何时,系在头上的绷带却忽然散开,他那已经瞧不见任何东西的左眼,慢慢浸没在一片血迹之中。
那里原本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东西,现如今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憎恨。
他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恨着银时的。
因为那个家伙就这样无视他的苦苦哀求,轻而易举地将刀挥向曾经养育教导他们的老师,就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过。
失去松阳之后的世界,就是一潭死水,起不了半点波澜。
高杉不是没有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满腔的愤恨和怒火却始终让他觉得不甘心。
那个原本应该与自己一样痛恨着这个世界的人,如今却蜷缩在一间小小的房屋里,逼迫自己忘掉所有过去,活得日益窝囊。
这样的情绪经过一日又一日的发酵,终是走向另一种疯狂。
然而信女的一番话却忽然让他陷入迷茫。
如果银时只是毁掉松阳的肉体,虚才是抹杀人格的罪魁祸首的话。
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仇恨究竟是因何而来?如此歇斯底里的报复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无力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此时此刻倒在昔日同伴的面前,这种无助之感也会汹涌袭来一样。
直到这一瞬间,高杉这才终于愿意承认一件事情‐‐
他真正恨的,不过是那个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被杀,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自己罢了。
伤口处的鲜血越流越多,眼前的视线也逐渐逐渐模糊。
尽管如此,高杉却仍是听见了那一句&ldo;尽管要踏过恩师、踏过你的尸骸,我也要守护松下村塾高杉晋助的灵魂&rdo;。
男人缓缓勾起嘴角,勾起的笑容有着难以言明的凄凉。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被逐出师门、众叛亲离,然而所有的事情好像却只是他以为。
为何总是等到生恩负尽、孤身一人,一条不归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这才能够真正看清很多东西?
可惜疯狂的事情已经做得太多,自己的灵魂怕是再也无法洗清了。
锋利的刀刃从不远处破风而来,狠狠插入男人的腹部。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贯穿自己的武器,终是无力支撑,瘫倒在地。
禅杖敲打地面的声音传入耳里,银时早已在第一时间挡在自己的面前,大声质问天导众的所作所为。
尽管意识开始变得涣散,他却依旧知道胧正在冷言冷语嘲笑着自己。一如当初,历历在目。
多年以前的无能为力、日积月累的歇斯底里、此时此刻的自相残杀,全都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无法轻易抹去。
高杉慢慢握紧拳头,内心忽然充满愤怒和不甘。
明明就是眼前这一群人,夺去了松阳的头颅。
这么多年以来,他重建鬼兵队,联合各方势力,不过是为了将天导众全部抹杀干净。
可是造就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在大放厥词。站在受害人的面前,说着什么要替天行道。
眼前正在进行的一切,简直是可笑至极。
伤口处的痛感忽然贯彻全身上下所有的部分,他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