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奚虎走进堂屋,先向黎绍作了一揖,“杜公子来了。”
“杜天?”黎绍挑眉,“让他进来吧。卫峰,你去将我从云州带回的那一座玉雕拿来。”
“是。”奚虎和卫峰各自应下,一个往门外走,一个往后院去。
不一会儿,黎绍就听见了杜天爽朗的抱怨:“叔缭你可真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啊,要离京时不跟我说一声就罢了,离京一个多月竟是音信全无,我还当你是被哪个山头的盗匪抓去压寨了,差点儿就要报官了!”
将名单交给邓义,黎绍看向杜天,神色不再淡漠,却也是笑容寡淡。
“抱歉让杜公子挂心了,只是走得匆忙,实在是来不及知会杜公子,但栾启是知道我要离京的,他没跟你说吗?”
“说了,”杜天毫不客气地在黎绍对面坐下,“他说是说了,可我希望叔缭你能亲口告诉我。”
黎绍垂眼:“下次吧。杜公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杜天摇头,“就是没事才来找你,有事我就找栾启去了。一个多月没见,我就来看看你不行吗?”
黎绍摇头失笑:“行。云珠,去烫壶酒来。”
一听这话杜天就乐了:“嘿嘿,这还差不多。”
等云珠将热酒和小菜端来,杜天就乐呵呵地喝起酒来了,只是话没说几句,杜天的酒却喝下去不少。
黎绍眉梢微动,问杜天道:“杜公子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啊?”杜天一愣,然后笑道,“还是被叔缭看出来了。”
黎绍暗笑。
杜天分明就是表现给他看的,他怎么好意思不问?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能叫杜公子烦心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叔缭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杜天又灌下一杯酒,“见不着叔缭的这一个多月,我可是每天都是在借酒消愁呢。”
“杜公子若是不想说,我不问就是。”黎绍又垂下眼,神情淡漠。
“诶?”杜天一愣,“我又不是不跟你说,你怎么还闹上别扭了呢?”
闻言,黎绍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谁闹别扭了?
见黎绍还是不说话,杜天又道:“其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却也叫人心烦。”
黎绍还是不接话,反正杜天会自己说出来,他又何必多问那一句。
果然,杜天继续说道:“大概半个月之前,析支国突然关闭国门,不许进也不许出,叔缭你说这合理吗?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关闭国门了,也不给个通知,这要出的货出不来,要进的货进不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说着,杜天还气愤地摔了酒杯,摔了之后才觉得自己是在黎绍面前失了态,赶紧又把没碎的酒杯捡回来,放在面前摆正。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这事儿黎绍还真是没听说,“怎么还能把国门给关了?栾启怎么也没跟我说?”
“你们家这个季节也不走析支国的货,栾启怎么可能会知道?”杜天轻笑一声,“而且析支国有两道国门,外面那道还是开着的,看起来与以往无异,可里面那道已经封锁戒严了。”
“两道?”黎绍心里一惊。
杜天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事儿在后楚境内也就我杜家知道了,说起来,也是九煌女帝在位时候的事儿了。”
“说来听听。”黎绍亲自给杜天倒了一杯酒。
杜天嘿嘿一笑,好心情地跟黎绍说道:“说起来啊,九煌女帝还真是个人物,就算是跟世宗比,那也不遑多让。
当年九煌女帝登基之后,就将析支国给圈成了城中之城,最中心自然是析支国的国都,里面住着政界要员和商界巨擘,能住进析支国国都的人,必定都是手里掐着析支国一条命脉的人,国都的城墙也是几道防御里最坚固的,国都之外还有三圈防线。
去年咱们从析支国要来的那五座堡垒是他们已故的大王子建的,算是国都之外的第四防线,可惜被咱们给拿来用了,于是析支国的东国门就退到了第三防线在东面的主城兰城,与之对应的第二防线东主城是兰城正西的苍城。
但兰城与苍城之间多是沙漠戈壁,住不了人,几乎是荒废的,因此析支国内若发生什么大事,封锁的都是苍城,兰城的平静就是做给咱们后楚看的。
当年九煌女帝将这几道防线建成之后,就杀了所有参与修建的人,也不准任何人再提起,这几道防线也就成了只有析支国皇室才知道的秘密,要不是当年有参与修筑防线的杜家人逃了回来,这事儿我也不会知道。
据说每道防线都暗藏玄机,如有战事,那是一道比一道难攻。不过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只是听家中长辈说起,没去攻打过。”
黎绍听完这一番话后就给卫泽使了个眼色,卫泽会意,趁杜天不注意时溜走,立刻去给轩辕和报信。
若真如杜天所言,那他们派出去的那些探子说不定还能活着找回来。
黎绍又给杜天倒了杯酒,好奇似的问道:“杜家怎么还有人去给析支国建城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