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刑部尚书陈敬带着一干大臣于宫外,声言为其族弟请罪,跪在宫外不肯起来。已惊动宫外百姓,宫外围观者已逾百人,还不断地有百姓被惊扰起来围观,如何是好啊?”
赵易执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内务大总管王振良着急忙慌地一路大呼小叫地跑来床前。
“就说朕在睡觉,有事明早再说”赵易执翻了个身,嘟囔着说道。
内务大总管急道:“他们要是肯听的话,奴才也不至于跑来打扰陛下您了。若是置之不理,百姓围观甚多,有损皇家体面啊!”
赵易执一个翻身又转回来:“他族弟是哪个?犯了什么事?要是不是什么大事,就卖他刑部尚书一个面子,罚些钱放了吧。”
“他族弟就是江南巡抚陈瑜啊,前些日子刚被陛下您关起来的陈大人啊!”
赵易执闻言睁眼,坐了起来:“呵,看来这朕不起来还不行了,大半夜地赶来,真会挑时候啊!这陈敬是什么人啊?”
“陛下,这陈敬乃是刑部尚书,李太师门生。只是,听说他与陈瑜陈大人素来不和,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却不知今日为何…”王振良回答道。
“王总管你就别装傻了。”赵易执一边穿衣一边说道,“你上来就说李太师门生,朕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穿了半天,还是没穿上,赵易执只得唤来旁边的宫女:“只是你终究还是皇宫内官,不好太多地过问朝廷上的事,朕自有主张。”
王振良连忙叩首:“陛下英明!”
“行了,走,你头前带路,咱们去会会他。”
皇宫城外,十余名官员叩地不起,为首的一名官员,一缕轻须,颇有威仪,只是没着官服,一身白衣,叩在城门下,一身仙鹤官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面前,乌纱帽放在官服上,端端正正的。
“陈尚书,深夜如此所为何事啊?”赵易执倚坐在一辆皇宫马车上,马车在众官面前停下,赵易执一跃而下,没有理会旁边急着拿楼梯的王总管。径直走到陈敬面前。
“启禀皇上,臣弟冒犯圣上,臣特来请罪。”陈敬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道“臣弟陈瑜素来恃才傲物,臣屡次劝谏,不听臣言,如今冒犯圣上,合该万死,幸圣上宽厚,饶他一死,今日臣特来代弟请罪。”
赵易执在他面前站定,看了看身后众人,都是刑部内的各司各处一众官员,心中了然。问道:“那,你可知陈瑜所犯何罪?”
陈敬依旧没有抬头“微臣不知,还请圣上明告。”
赵易执笑了起来,对着周围围观百姓喊道:“各位百姓,你们可知陈瑜陈大人犯了什么罪吗?”
“俺们哪晓得啊?”
“莫不是从国库里偷了钱吧?”
“人家当官的,哪能用得着从国库里偷啊?那叫贪!”
围观的百姓看到皇上原来只是一个小少年,笑起来还挺和蔼的,和平日里传的昏庸残暴不一样,一个个大着胆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赵易执等百姓七嘴八舌吵了半天,举手示意,城上守卫立刻敲锣,示意百姓安静。
待到众人安静下来,赵易执说道:“陈瑜身为江南巡抚,皖城水灾却知而不报,朕问起时还避重就轻,置皖城灾民性命于不顾,犯渎职,欺君之罪,罪当问斩!朕怜其往日功绩,赦其死罪,现押入大牢,待皖城损失伤亡报上,再行处置。众人可有觉得不妥?”
百姓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这陈大人知道为啥还不报呢?报了不就没事了?”
“报了怕朝廷问罪啊,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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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水灾没多严重,事情就过去了呢?”
“这不报不是更找他麻烦吗?水火无情啊,那里的人还活不活啊?”
赵易执沿着围观的百姓转了一圈,听了百姓的一众谈话,回身走到叩服在地的陈敬面前“陈大人,你说朕这判决,可还公道?”
“圣上裁处,自然是公道至极,英明之至。”陈敬抬头张了张嘴,还是奉承地回了一句。
“那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是想让朕…放了他?”赵易执反问道。
“臣不敢,臣想…”陈敬张了张嘴,发现临来时李太师教的话一句也说不上来。李太师曾言,但凡皇上言江南水灾情况,判陈瑜一个渎职之罪,就立刻反问皇上,江南水灾证据何在。以此给皇上施压,逼迫皇上放人。
可如今皇上一口咬死江南水灾,陈瑜不仅渎职,还欺君,这…自己如何敢说?再去要证据,岂不是把自己也送进去了?
赵易执不去理会陈敬,越过他询问身后跪服的一众官员“陈大人为其弟请罪,足见其兄弟情深,甚为动人。不知诸位爱卿,深夜一同来此,所为何事?”
身后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只是奉命来给陈敬造势壮胆的,如今陈敬被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让他们怎么说?按道理说法不责众啊…这不问首人,却去问从众,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见身后众人不应,赵易执冷哼一声:“尔等此来是为公耶?为私耶?深夜扰民,该当何罪!”
陈敬咬紧牙关,不得已回道:“回陛下,臣弟曾言皖城确有水灾,只是城外几户人家,淹了几亩农田,官府皆已补偿,无甚大事,还请陛下明察。”
赵易执点头道:“那自然是明察,等探报回来,查清情况,若是错怪了陈瑜陈大人,朝廷自会给他一个交代,刚刚我不是在百姓面前说清楚了吗?”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陈敬这下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