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烈日。
一辆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数十个家丁跟在后面,赤身露体,只在腹下挂了一块布。
他们的家主,看着年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青色的交领右衽长衣,衣上绣着云纹。他依靠在车壁上,豆大的汗珠子从雪白的脸上往下落,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自己扇着风。
“吱吱——”
蝉声幽长,途径一片密林时,不远处的丛林里发出异动。家丁们立刻拿起长矛,护卫在家主的左右。
丛林里传来梭梭的声音,没多久,他们听到一个少女娇柔甜美的声音——
“诸位勿怕,我是迷路的行人,可否带我一程?”
家主懒洋洋搁下扇子,睁开眼。
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女,挡在马车的前面。
少女衣袖上的金线折射着正午的金光,可华丽的衣裙并不及她的容颜之美,家主都恍惚觉得这是梦,世间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
她生得太美了,黑发如瀑布落在肩后,一张雪白的小脸上,眸如星光,唇似红樱。可她又太狼狈了,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秀发,华服上被荆棘撕裂了几个口子,一双没有穿鞋的玉足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红痕。
“你……”家主问:“是什么人?”
“我是朝歌的子民,名唤瑶瑶。”涂瑶瑶不会行礼,她朝青年展颜一笑。
家主担忧道:“你还好吗?快上车吧。”
涂瑶瑶回首看那俩位山民,问:“你们认识回家的路吗?”
家主这才发现,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腰间围着树叶,浑身被太阳晒得黢黑发红的人。
山民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赶紧跪下磕了两个头,“认识认识!”
涂瑶瑶道:“那你们回去吧,下次小心些。”
目送他们离开,她这才上了马车,对青年一笑:“打扰。”
家主脸上一红,笑了笑,朝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了空。他本来就生得眉清目秀,这一笑,恍如一块美玉。
涂瑶瑶问:“你们也去朝歌吗?”
他道:“嗯,先去城郊看一位朋友。不过可以先送姑娘去朝歌。”
现在离得近了,家主看到她的手上也布满了伤痕,密密麻麻,最深的口子上,血迹未干。
“……你怎么了?”他终于忍不住问。
涂瑶瑶低头看了看手脚上的伤痕,时不时的刺痛让她更清醒。她笑了笑:“行走在山野间,难免被树枝刮伤。”
家主给她打着扇子,问:“我帮姑娘处理一下?”
她抬眸看了看日头,有些不安道:“听闻附近有妖,我们还是快走吧。”
马车轱辘前行,那位青年是个驾车的好手,迎面而来的风让她顿感清凉。涂瑶瑶的心尚且怦怦跳着,她的手藏于宽大的袖中,默默演练几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