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吟晚起了个早,与黎涛商议关于以工代赈。
赈灾无论是钱是粮都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虽说已抄孙家充公,但赈灾消耗巨大,灾后重建更是一项大问题,如今国库并不乐观,故而孙家的财产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于是黎涛提议“陛下,微臣以为,可以招募那些流民,组织他们参与灾后重建,发给其谷米和赈银,待洛州的事情结束,还可以派遣去为地方兴修水利,书院,城池,如此一来,流民们有了妥当的安置,也为朝廷节省了人力。”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冗费不仅仅在此。
江吟晚“嗯。”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抬眼望向黎涛,沉声道“但黎卿,东陵流民数目庞大,远超了工程所需量,长期实施的话无疑是从一个坑转移到另一个坑。”
就像军中招安,老弱病残愈发多,终不是解决之法。
她话中意有所指。
黎涛微微蹙眉,流民是代代皇帝都难以解决之点。
皇帝对流民的政策,除了是为了改变他们的生活,更重要的还是要稳定自己的统治。
可听陛下这意思所指流民竟并非洛州,似乎是不满魏东的招安法了。
“陛下。”他思量再三,拱了拱手,屈下了身子“臣以为,首先为预防水旱灾荒,各地应建设预备仓,以供及时救灾,再者选合适流民以工代赈,增加生产力,节省朝廷的人力的同时,他们也有了去处,同时开扩土地兴农耕,鼓励流民返乡,减轻过去债务,免除未来两年赋税,由此稳定治安。”
“而至于其他流民…”
说到这儿,黎涛心头是忐忑的,他并不知自己揣度对了几分,又怕说错一步猜错了心思反而得罪,于是缓缓道“应,层层筛检,逐级下放,清理老弱病残,但还要稍加予以一定安抚,不如就引导他们归田返乡,分发土地,或参与进工程建设,想来比起战场,他们更想要的也是一份安稳的日子。”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抬眼,想借机瞧一瞧江吟晚的神色,却正撞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心中顿时安稳下来,知道自己是揣度对了。
“关于军政问题黎卿可还有别的什么别的想法?”江吟晚没有戳破黎涛,反而问的更直白了些。
这黎涛是个人才,朝中很需要这种新鲜血液。
果然,得到江吟晚的肯定后,这次黎涛言语大胆许多,神色也更加坚毅“微臣以为应当区域固定禁军,让固定的将官就地加以训练军队,如此便可改善军力,对将士们应以礼义奖养,不可令其从军却无荣誉之感,立功反无立功之赏,士气低迷。”
东陵重文抑武的环境下,武将得不到重视与礼遇,没有好处也没有功名,就好像只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心怀壮志之人那点热血也被消磨殆尽。
黎涛这一番冲击群臣利益的话,却正中江吟晚的心思。
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她笑着起身,拍了拍黎涛的肩膀,只说“洛州的灾后重建你要好好做。”
黎涛是个聪明人,便知自己已得了条高路。
“是!微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交谈完政事,江吟晚将布巾戴上来到府外,看着街道上聚集的流民,有的甚至瘫倒在地上,面容惨白。
咳嗽声,呕吐声,以及磕头与哀求声,那是对生的渴望和对现实的无助。
仅一夜病民似乎就变更多了。
当中两道熟悉的身影是白衔清和林安,他们正跟着太医为灾民送药。
赵全知道陛下仁心,见不得百姓们如此疾苦。
正欲说几句缓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