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塌的高楼,冲天的火光,那人一身白衣无垢,提着银剑反身站在大火中,披散的黑发随热气升腾飞扬,即使四周浓烟滚滚,火焰燎燎,也无畏无惧,不为所动。
展昭在这头看着,明亮的火光刺得他双眼生疼,却又目不转睛地看着火中那道白色的身影,舍不得眨眼。
心间隐隐作痛,一时涌上各种复杂的情绪,又酸又涩,仿佛一把钝刀在慢慢地磨着,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唤醒了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想说些什么呢?该说些什么呢?
玉堂,你不是最讨厌又脏又乱地地方吗?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出来吧。
玉堂,蒋四哥上次在念叨寻得了一坛陈酿,你这么好酒的人,怎么不去悄悄偷来喝?这次我不会再戳穿你了。
玉堂,你之前移栽来开封府的梅花开了,白梅和红梅都很好看,整个院子都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玉堂,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朝着火焰中的虚影伸出手,遥遥握住,明知徒劳无功,还是牢牢攥紧了拳头,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人抓在手里了。
那白影回过头望向他,飘舞的发丝遮挡住了脸,只看得见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洒脱不羁。那人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听不见。
你想对我说什么呢,玉堂?
展昭忍不住眨眨眼,那道身影终是在烟尘弥漫中渐渐模糊,最后了无痕迹。
啊,是了,是了。
展昭捂着脸弯下腰,喉间哽咽着发不出声,眼泪如决堤一般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滴下,滑过手掌脸颊,落入尘土。
他怎么能忘了,那个人,早已回不来了啊……
闵秀秀留意着展昭已经在雪影居待了一天了,今日是除夕,也是五弟……出事的日子。她左思右想,傍晚时分还是拉着卢方赶了过去,想劝劝他出来一起吃年夜饭,却没想到进去后就看见展昭趴在石桌上,旁边放着打翻的酒坛。
闵秀秀心头一跳,还以为展昭也出了什么事,卢方走上前去探了探气息,松了一口气,向闵秀秀轻声道:&ldo;没事,只是睡着了。&rdo;
闵秀秀皱紧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微嗔道:&ldo;怎么睡在这里,感冒了怎么办!把他叫起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身子使气啊!&rdo;
卢方叹了口气:&ldo;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五弟……走了,小昭过的是什么日子。&rdo;
闵秀秀闻言也沉默了一瞬,眼眶泛红,咬咬牙道:&ldo;但是他这个样子!让我们……让五弟怎么放心啊……&rdo;
&ldo;唉……&rdo;卢方想起往事也是摇头叹息,心里一阵悲苦,&ldo;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造的什么孽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