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听着相见欢,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半躺在榻上,渐渐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
“起来了。”武独的声音说。
段岭还以为在做梦,温热的唇却已吻了上来,段岭猛地睁开双眼——是武独!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武独,武独有点疲惫地笑了起来,穿着一身夜行服。
“外面下雪了。”武独低声说,“得多穿点。”
“你怎么回来了?”段岭惊讶道。
“我让秦泷带兵在黑山谷里守着。”武独避开段岭的手,不让他抓自己的手掌,小声说,“冷,先别碰。”
武独一身黑衣,坐在榻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城里的,半湿的武服下却是灼热无比的身躯。段岭抱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与他唇舌缠绵。
武独气息急促,与段岭唇分片刻,说:“我就猜你们还没出城,唔……”
段岭又吻了上来,两人不住亲吻。
“好了好了。”武独快要按捺不住,说,“回去再好好亲热,起来,走了。”
“他们呢?”段岭问。
“在外头等着。”武独答道,“不来一趟,终究不放心。”
“带了多少人?”段岭问。
“只有我自己。”武独说,“从山背后翻进来的,翻山时险些摔了,雪还没化,蹭了不少泥水。”
段岭见武独手肘处蹭破了些许,便给他上药,上完药后,武独牵起段岭的手,说:“走。”
两人沿着走廊出去,武独四处看了看,说:“郑彦应当带着乌洛侯穆去东城门等了。”
城守府内已撤得干干净净,竟是没有惊动在睡梦里的段岭。两人刚从府内出来,等候在门外的武士忙道:“大人,陛下请您到东门见面。”
那人戴着头盔,正是述律端,段岭转念一想,吩咐道:“你去取三套铠甲来,在东门外等候。”
耶律宗真的人马已在东城门处集合,没有点火把,两队人等着,一队人负责吸引元军注意力,另一队人才是他们。
郑彦与郎俊侠各骑一匹马等着,武独骑着奔霄,带段岭过来,静默之中,数百名士兵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马上的两人。耶律宗真换上了寻常士兵的皮甲,朝段岭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
武独没有理会,只是调转马头,奔霄缓缓侧身过去,段岭一手抱着武独的腰,也朝宗真打了个招呼。
宗真策马过来,到段岭与武独面前。
“勇士,我替辽国的百姓,感谢你的相救之恩。”
耶律宗真用辽语说道。
武独似乎在思考,侧头看了眼段岭,眉毛一扬,示意段岭说话。
段岭有点惴惴,宗真却微微一笑,说:“如果朕顺利回到中京,并活下去,在此承诺你,终我此生,上梓之事不会再发生,辽兵从此不过浔水一步,不犯河北,奉金三千两、银一万两、面一万石、马两千匹为谢。”
这句话,宗真是用辽语说的,段岭翻译出来后,武独微微动容。
“且先听着吧。”武独随口答道。
耶律宗真麾下士兵快步过来,捧着两张羊皮卷,呈于宗真与武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