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我打了个激灵,我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是他?
难道他已经死了?
胖子发现我不对劲,立刻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瞥了胖子一眼,又是一愣。
这不对,他们离我差不多远,可是胖子脸上是暗的。这样黑的地方,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辨出对方的五官,更不用说看清表情了。
难道我看到的是又一波幻觉?他娘的又有鬼在给老子看现场直播?
我张大嘴刚想喊话,&ldo;他&rdo;忽然抬手指了指胖子,似乎在威胁我不许出声。
我突然想到,不管&ldo;他&rdo;是不是受害者,只要&ldo;他&rdo;不是幻觉,那么在闷油瓶的话里,都会有一个绝大的矛盾!
&ldo;你在看什么?&rdo;胖子的语气说明他已经明白了,顺着我的视线挥了几下手。阻止都来不及,我看到手臂毫无阻碍地穿过那鬼的身体。不得不承认胖子的胆是铁铸的,经过之前的叙述,他早该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了,居然还敢去摸。要知道他可不是闷油瓶,没有掐鬼脖子的本事。
几把没抓住东西,胖子拉着我转身就往停车的位置跑。用汽车和鬼赛跑实在是很扯淡的选择,不过那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一迈开腿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怕,腿软得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被胖子拽住,好歹没趴在地上。
不过这一耽搁,&ldo;他&rdo;已经到了跟前,就像看笑话一样弯腰看着我。我一抬头就和&ldo;他&rdo;打了个照面,鼻子顶着鼻子,几乎要亲上去了。
我还以为自己会直接吓死,却没想到生理性厌恶竟让我弓身跳了起来,几步就窜到胖子的车旁。但是车门不好使,我一抓居然没拉开,&ldo;操&rdo;了声回头再找那东西,却没看见了。事后想起来,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如果能随时随地发挥出来,每个人都能当大侠。
&ldo;他哪去了?&rdo;我的叫声有些歇斯底里,不过我知道这不是怕的,而是急的。
胖子皱起眉,不断打量四周,&ldo;又看到鬼了?是不是那个被咬死的?&rdo;
&ldo;屁,你看到尸体的脸了?&rdo;我忍不住蹦了粗口,顿了几秒一横心说,&ldo;走,我们去看看他长什么样。&rdo;
18
胖子嘴张成了o形,看到我真的往那边走才追上来。他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后又去主动找死‐‐这确实,不过我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害怕了,也许是肾上腺素的原因,我感到无限的愤怒,虽然暂时还找不到宣泄的地方。
顾不上什么保护现场的屁话,我几步绕到尸体正面,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闭上眼睛。
太惨了,就像是被猛兽分吃了一样,大半张脸已经被撕掉,露出暗红色的肉和骨头,但是从剩下的一半看,确实就是我刚才想起的人。
那果然是个鬼。
我突然觉得仿佛四周的黑暗中有无数的东西盯着我,胖子看不见,我也看不见。
&ldo;我操,这……&rdo;胖子也被吓了一跳,吭哧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不抬头了,心想就算那鬼东西再来跟老子跳贴面舞老子也两眼一闭装瞎子,有种直接上,少玩玄乎的。
&ldo;这人是解叔的私生子也就是那抓鬼专家的同学。&rdo;一口气说完我就横心等死了,还好,什么都没出来。
胖子皱起眉,蹲在尸体前细看。冷风一吹,刚才的劲头过去了,我心上反而有点虚。不一会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估计那群蜗牛警察终于到了。再慢也是人民公仆,看不见鬼也是人民公仆,我几乎要冲着五颜六色的警灯扑上去了。
胖子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他走。我觉得奇怪,因为他以前都是跟那几个警察哥们混的,肯定舍不得这么早走,问了他还是那个动作,要我别多话。
我也没空跟他打哑谜,脑子里就像有几万人在吵架,根本连个主题都理不出来。回程走到大半的时候胖子忽然说,&ldo;你说要不要通知那小哥?&rdo;
我一愣,对啊,这个事给忘了。
我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解子扬的死带来的与其说是悲伤不如是震惊和愤怒,但是闷油瓶就不同了,他那种人不喜欢管闲事,既然会来给同学打抱不平,自然关系是很好的。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同学死得这么惨,而且还成了恶鬼的帮凶,不知道会怎么想。
&ldo;难道说……这是杀鸡儆猴?&rdo;
我想起上次自己的遭遇,说不定是因为和闷油瓶不太熟才捡回一条命?
显然胖子早就想到了,正趴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我。车子已经停了好久,抬头就是书店那故意做旧的招牌。
&ldo;果然是天煞孤星啊。&rdo;我随口回了句,私底下有些同情闷油瓶。在那个位置上,稍微有点正义感的人都会进退维谷,可他看起来又不像丧心病狂的类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找老黑,它是今天最大的一个疑点,也是我们推论&ldo;只有一个怪物&rdo;的依据,如果它不可靠,我们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奇怪的是,找了几个房间也没看到它,我一扇扇窗户检查过去,跟在后面的胖子突然冒了一句,
&ldo;其实吧,我觉得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rdo;
一听我就毛了,本能地想呛回去,但是胖子的表情很严肃,和平常开玩笑的样子不同,我迟疑了一下没开口。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我们的确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会拖后腿和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