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何时,外面响起轻拍车窗的声音,王珮从睡梦中醒来,先前见过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你好,易老师让我来喊你吃饭,晚上就在这儿,我带你去。”
王珮看了看昏黄的天色,搓了搓脸,犹自睡眼惺忪的跟着那年轻人去了。路上又见到一户破败不堪的房子高处亮起了强光,王珮想起妞妞家开个节能灯都觉得费电,这家房子这么破败,怎么亮起了强光,王珮好奇的问道:“这房子还住人吗?”
那年轻小伙子看了看那房子回答道:“不住了,村里好多人出去打工,常年不在家,房子都荒了。”
王珮问道:“那怎么还亮着灯?”
那小伙子说道:“这户人家搬迁了,儿子在外地打工,他奶有两年没见到这娃儿了,怕他回来找不着家,所以就交代村里人到了晚上就亮着灯。”
王珮想象着老人盼孙回归的心情,微微一叹。
那年轻人带着王珮到了一户农家小院,客厅内的条件在王珮看来和妞妞家并无二致,王珮四下打量了下没见到易欢,问道:“易老师呢?”
那年轻人正在泡茶,说道:“易老师刚在,这会儿估计是到其它家看茶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会儿。”
接过那年轻人的递来的茶杯,王珮喝了一口,又品了品,说道:“这茶叶不错啊。”
那年轻人笑道:“是不错,我们这儿山好水好、光照充足,土壤肥沃,种出来的茶叶就好。”
王珮闻听来了兴趣,问道:“这个是不是你们这儿的特产?”
那年轻人介绍道:“不是,我们村是贫困村,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在外地打工,还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在村里,主要靠种地维持着一家人生活,我们几个是边种地边跟着黎叔种些茶叶,收成还不错。”
王珮不认识他说的黎叔,想了想问道:“既然收成不错,为什么不在全村推广?”
那年轻人摆了摆手道:“可别提这事,提起来就烦,种这种茶叶不是个短期项目,给我家亲戚说让他们种茶叶,人家死活不干,还以为我想赚人家钱。我家种茶叶原本是悄悄的干,一是怕干不好了让人笑话,二是怕大家都种,价格下来了不好卖,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就是明着给他们说条赚钱的路,他们看不到结果是不会干的,等他们看到结果了再去干,胸口上挂冰棱---透心凉。”
王珮听他说的形象笑了起来,那年轻人又道:“前两年,政府给村民发了扶贫羊,没过两天,一户村民把羊吃了,政府的人员发现后问他们为啥吃羊,他说亲戚来了,政府人员说亲戚来了也不能吃羊啊,你猜猜那村民是咋回答的?”不等王珮回答,那年轻人说道:“他说亲戚们就是知道政府发羊了才来的。”
王珮大笑起来。
那年轻人说道:“镇上的干部说的好,拔穷根,得先转变思想。”
客厅的老式闹钟响了起来,那年轻人给王珮续了茶水,说道:“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
王珮无聊起来,给易欢发着信息:“在哪儿?好了没有?”
不一会儿易欢发来了信息:“马上好,现在就走。”
王珮看着她的回复有了疑惑,问道:“回家还是在村里吃饭?”
易欢很快发来了一个问号,又道:不合适,走。”
王珮明白过来了,那年轻人估计是热情留客。
王珮放下茶杯,找了个去拿手机充电器的借口和那年轻人告别,刚走到停车处,易欢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两人上了车,易欢解释道:“他们招待咱们,又要劳作很久才能补回来。”
易欢的话让王珮想起了元代诗人王冕笔下的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之句,王珮微笑道:“我明白。”驾驶着车辆出了村庄,待易欢给村里人打完电话,告知已离去时,车辆已经上了县道,王珮问道:“晚上吃什么?”
易欢回应道:“都行。”
车辆往前行驶了一段,易欢传来了略微粗重的呼吸声,王珮侧目看去,见她歪着脑袋睡着了,想起她忙碌了一天,不禁怜惜起来。驾驶着车辆停在路边店里买了些面包后,沿着环湖公路在一处僻静的路段稳稳的停了下来。
湖中的景色不错,江风阵阵吹进车内,路灯倒影在河流中随波晃动,借着微弱的灯光王珮静静的守候着易欢,不忍发出任何响动。
电话铃声搅扰了易欢的睡眠,易欢醒了过来,拿起手机看了看,说道:“妈。”
“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