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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林镜花忍不住道：&ldo;沈公子是否觉得像我这般，为了这一层画皮执迷至此，十分可笑？&rdo;沈浪温和地道：&ldo;林姑娘多虑了，世上人总会为色相所迷。林姑娘既有贤德，再添些颜色，如何又算得过分。&rdo;林镜花微微点头，目光中似有感激之意。

行至门口，刚要告别，却又突然道：&ldo;沈公子可是为色相所迷的世间人？&rdo;沈浪瞧着她，那面孔却已被红纱遮盖。

那面纱底下，是王怜花的脸。

明明是清逸秀美的面相，眉梢眼角却总带风流妩媚；明明是柔软多情的唇角，却总少不了讥诮锋利的神情。温柔缠绵时情不自控的模样他也爱看，却是正襟危坐的模样最似他。三分俏带三分冷，三分傲气里竟又掺着一股媚气，正如五月漫山遍野的绿意，猛一转头却看见一株早开的杜鹃花，万绿丛中一点红，矛盾的美丽，叫人惊喜。若说不是色相，倒也可归于色相；若说全是色相，又不尽然全是色相。沈浪想着想着失神了半晌，才被林镜花探询的目光惊醒，稍觉尴尬，只得笑了一声。

&ldo;在下亦是俗人，自然亦会被色相所迷。&rdo;林镜花听了这话，也未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

送走了林镜花，沈浪往内厅中来，只见王怜花笑吟吟地坐在主位上，抬起眼睛瞧瞧他，小口小口地喝茶，就是不发一语。

沈浪长叹一声：&ldo;王公子，你这笔生意，可不可以不做？&rdo;

王怜花仍然只是笑：&ldo;沈大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应承下来，自然要做到底。王怜花虽不才，这点信用还是有的。&rdo;

沈浪苦笑道：&ldo;你若真想要那刀，我自有办法去取了给你。此事便到此为止，我们早些离开此地罢。&rdo;

王怜花唇角浮现一丝讥诮，道：&ldo;沈大侠莫非打算改行做飞贼？这可不是沈大侠的侠义作风。&rdo;

沈浪盯了他眼看，缓缓地道：&ldo;虽是不告而取，却是救了她一条命‐‐恐怕还不止一条，沈某倒是无愧于心。&rdo;

王怜花垂首笑道：&ldo;不才怜花的区区伎俩，总是瞒不过沈大侠的眼睛。今早上才应了此事由我来做，沈大侠不插手，沈大侠可是忘了？&rdo;沈浪沉声道：&ldo;在下却也说过王公子不要做得太过分。&rdo;王怜花言语刻薄不让，沈浪面色肃然，两人端坐堂上，便是早上一样的言语，哪里还有那旖旎缠绵的影子。

原来那温柔宁静之中，早就杀机暗伏。

倒是王怜花轻轻一笑，悠悠地道：&ldo;人心之贪念，本就无荆若是他人心中尚有善意，亦不至死，全看她自身，在下不过推波助澜罢了，沈大侠难道不知？&rdo;沈浪轻叹一声，再不言语，只站起身来，走到王怜花跟前，伸手去抚他如玉的面颊。

下颌小巧，不盈一握，指尖处是他轻笑的唇角。

王怜花一双桃花眼儿，斜斜地睨了他，眼波荡漾：&ldo;沈公子可是为色相所迷的世间人？&rdo;方才他与林镜花所说的话，他是都听见了，还故意学了林镜花那柔媚声音语气，来嘲笑于他。

沈浪看他这促狭模样，却也不慌不忙地轻抬了他下颌，故意调笑：&ldo;不知王美人对沈某青眼有加，可亦是因为在下这三分色相‐‐蔼‐&rdo;轻薄的话还未说完，沈浪便捂着手掌急退了一步。

皱眉苦笑：&ldo;你说话时尖牙利口，咬人时竟也如此。&rdo;原来王怜花趁他说话之际，一口咬在他托着他面颊的手掌上，咬得又快又狠，咬完了还是得意地笑。

&ldo;谁瞧得上你这三分色相，且看我王公子的手段，比你俊上百倍又有何难。&rdo;

却说林镜花出了水月阁，过了一条窄道，沿着湖畔慢慢地走。只听得有人唤道：&ldo;姑娘去哪里？&rdo;林镜花听了那声音，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一个船娘叫唤她，见她回头，便道：&ldo;姑娘可要坐船？&rdo;林镜花笑道：&ldo;好罢，载我到清波门去。&rdo;那青衣船娘徐徐划着小舟靠了岸，笑道：&ldo;姑娘小心些下来。&rdo;林镜花也不要那船娘搀扶，稳稳地一脚踩在那小舟上，小舟竟也没有丝毫晃动。待林镜花坐下，那船娘便慢慢划浆离了岸。

船行至湖中，林镜花仿佛是很随意地将面纱摘去。

那小舟原本平稳之极，此时突然震了一震。

青衣船娘面色大变，直盯着林镜花的脸，自己的面色却是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原本还是颇为平和的一张面孔，此时竟满是怨毒之色。

林镜花淡淡地笑道：&ldo;很像么？娘。&rdo;原来这其貌不扬的中年船娘，便是当年有江南第一女侠之称的林红莲。

林红莲仿佛有些失望地摇头道：&ldo;像倒是真有几分像，只是比王云梦，还差远了。&rdo;林镜花轻轻笑了下，道：&ldo;若娘所料不错，这是王怜花的面孔，倒也应该。王怜花总是男子，生得再美丽也不能与云梦仙子相比。&rdo;

她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林红莲听了却突然暴怒起来：&ldo;男子，男子又如何？便是只得了王云梦七分，也使得武林第一人的沈浪为他神魂颠倒，抛妻弃子。这两人好不要脸，乱了纲常，也不怕遭了天遣1还想再说些痛斥的话来，生生忍住，转脸朝着林镜花道：&ldo;镜花，你得了这面具，那王怜花可说了什么？&rdo;

林镜花蹙眉道：&ldo;这王怜花倒也奇怪，上次前去，他还特意说要先做个模子来，娘说此人乃是贪那宝物，却又不肯拿脸来换，故此拖延。今日却是催着女儿，说要尽早施为，倒叫女儿怀疑这脸究竟是否王怜花的脸了。若是常人，哪里肯为了区区一件宝物，连自己的面孔也肯卖于人。&rdo;

林红莲双眉一挑，突然笑道：&ldo;你那夜前去窥探，难道一点也没有看到？&rdo;

林镜花倏地红了脸道：&ldo;女儿不是和娘说了，这二人事毕，女儿故意弄了些声响，好叫他们出来，瞧一瞧真面目‐‐那时总不至于还戴着面具罢。可只有沈浪出来了，并没有瞧见王怜花。女儿多年前，亦有幸见过沈夫人朱七七，也未必比这面孔逊色，是以怀疑。恐怕这并非王怜花的的真容。不过凑巧与云梦仙子有几分相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