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四象殿。
偌大的殿内,唯有三人,景盛帝,太子殿下景玄默,与刑部尚书许闻。
气氛肃静的异常,冷冰透骨的森寒之气铺天盖地,犹如被困在阴暗潮湿的密林。
“玄默,你可知朕宣你进宫所谓何事,”景盛帝一脸凛冽之色,目光锐利。
“为行刺一事,”景玄默微微躬身,神态淡然。
“朕若不宣你进宫,你是不打算进宫向朕禀报,!”景盛帝眯着眼睛,射去一道威严的戾气。
皇帝老子话里的弦外之音很明显——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啊。
一旁的许闻听罢,在暗暗叫好。
景盛帝在立太子时,便颁布了一道诏书,说是太子殿下十八岁时让位。如今,再有两年便是约定之期,皇帝虽是年迈,却依然龙体康健,重权在握,对国事一丝不苟,对群臣更是有掌握力。至尊皇权一旦交出,定会心有不甘。群臣也难免不服。因此,有大臣猜测:无靠山无根基的太子在十八岁之前,会被皇帝寻个理由废黜。至于谁会成为新太子,自然是徐知达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恭王景奇天。
如今,景盛帝此言一出,让许闻看到了苗头。景奇天是他的贤婿,他必然期待景奇天上位。
景玄默又躬了躬身,诚然道:“国有国法,刑部已立案受理,该由刑部向父皇详述禀报,儿臣不便偭规越矩。”
景盛帝慑人的煞气渐渐的敛了去,沉吟道:“你将遇刺经过说给朕听。”
景玄默陈述道:“吉时一到,城上放起烟花为恭王贺生辰,儿臣与众皇兄弟及皇叔伯们出殿赏烟花,一名刺客行刺恭王,未果;而后,行刺儿臣,儿臣被刺一剑。”
“是同一名刺客所为?”景盛帝目光锋利的逼视着景玄默。
“儿臣不知,不便断言。”景玄默的神色不变。
“为何先行刺恭王,是为声东击西?”景盛帝又问。
“儿臣不知,不便断言。”景玄默沉着回应。
景盛帝骤然怒喝道:“是谁狂妄大胆,虐杀大皇子?”
“虐杀……大哥?”景玄默不禁惊愕。
景盛帝暼了一眼刑部尚书许闻,意味深长的考校景玄默的反应。
许闻上前一步,满是悲痛之色的禀道:“大皇子永泽王于如厕中被杀,死前遭受非人折磨,血竭而亡。”
“大哥信儒崇佛,为人仁厚,竟会亡于非命?”针对永泽王的死讯,景玄默眉宇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
景盛帝冷问:“你不知情?”
“儿臣不知,儿臣的伤势不宜拖迟,先行回了府。”景玄默似乎不懂得皇帝老子的几句发问,是在将他当疑犯般拷审,回答时依然从容镇定。
旁观的许闻听得都背脊凉飕飕,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早已被皇帝的气势压垮了。
“你的伤势不宜拖迟到也不宜查看?”景盛帝的眼神冷冽逼人,他已得知景玄默有意隐藏伤势。刑部的人清晨去了太子府,以案情为由要验景玄默的伤,景玄默只是示了所穿的血衣。太子此举很耐人寻味,不免有人猜测,太子受伤只是噱头。
景玄默清声道:“儿臣的伤处不便示众。”
“给朕看!”景盛帝说的话,谁人也不容拒绝。
许闻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愉快心情,若是太子无伤,这出戏就更精彩绝伦。
景玄默不违背皇帝老子的旨意,皇帝老子的话刚落音,他就褪衣衫了,露出了伤处。
景盛帝看着,浓眉一皱,的确不便示众。所受的剑伤位于胸膛,剑伤的四周赫然印着一圈整齐的牙印。可谓是爱之深恨之切,牙印咬得很用力,至今清晰可见,很令人遐想。
景玄默整理好了衣赏,肃然恭立。
景盛帝沉默了片刻,冷硬的威声道:“胆敢杀伤朕的儿子,无论是谁,必凌迟处死!”
无论是谁,必凌迟处死!
必凌迟处死!
皇帝老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雷鸣电闪,霎时便贯穿听者的神经,死也淡忘不了。他的作风向来狠辣果敢,从不优柔寡断。想不到,遇到了比他还狠辣的人。他的话一搁下,便稳如山,绝不动摇。
在天子脚下,当众行刺皇子们,一位皇子被虐杀,另一位皇子受伤,使其余皇子受惊。此事关乎到皇权的颜面,关乎到皇帝的底线,绝不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