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忽然说。
她何止记得这件事,她现在还记得抱她回去的“哥哥”是小叔。
“记得啊……”老板笑笑,上下打量了圈,“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过得很快,还要谢谢您当年热心。”
“客气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随曦抿唇,一下没话可接,目光便从看老板的眼睛,缓缓下落至他手中拿着的纸上,上面写着摊位转租。
老板解释:“以前那个年代舞厅吃香,舞厅没了大家都转做酒吧,现在生活质量高起来,酒吧越来越多,我们这种最底层的就被淘汰了,眼看着生意一天天变差,我寻思着算了,不做了。”
“很可惜。”
“可惜不能当饭吃是吧?”老板无奈,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头到底是不舍,“我都一把年纪了,孩子都工作了,不开店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也罢,当提前退休了,多陪陪家人。”
“嗯。”
“那不打扰你了,我还要赶回家烧饭,我老婆孩子在等我。”
“再见。”
送别老板,随曦回到家,到处都是灰尘,她脱掉外套放下包,洗了抹布一点点打扫。
奶奶和随佫的遗像并排放在一起,随曦每次回来都会擦干净,打扫好卫生,她抱着枕头在沙发上躺下,望着天花板出神。
小区和家除了更旧了些,其他什么都没变,恍惚间奶奶好像就在厨房做大餐,她听见有门铃声,一打开门,被随佫掐着腰抱起来转圈圈……
不同此时只有她一个人的冷清,好似回到了2002年,奶奶还在,随佫也还在,梁文茵也没有改嫁……
随曦只是随曦,季景深只是季景深,他是她小叔,而她没有喜欢他。
一切都还在原点。
……
叮铃铃——
大作的铃声把随曦从梦里扯出来,她见是班长的电话,赶忙坐直。
“随曦,你还没到吗?就差你一个了。”
随曦把手机移开看了眼时间,翻下沙发,“对不起,我马上到。”
从家这里打车到餐厅也就十来分钟,随曦气喘吁吁地找到包厢推开,满包厢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抱歉,我迟到了。”
班长摆摆手说没关系,逡巡一圈指着季律身边,“你坐那儿吧,还空着。”
随曦往季律走去。
从随曦进包厢开始,季律就在往她身后望,然而直至关了门都不再有人进来,他眼里的光亮了又熄,泯灭消弭。
随曦给自己倒了杯饮料,思索后主动和季律碰杯,“好久不见,在北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