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予风将三菜一汤以及一碟点心摆在谢玄礼面前,“王爷请用。”
这些饭菜卖相说不上很好,可香味着实诱人,谢玄礼拿起筷子,像姑娘家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对上沈予风期待的目光,道:“没想到你还略懂几分厨艺。”
沈予风不免有几分得意,“毕竟我独身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会的。”
谢玄礼微微弯唇,“能在年少时,不拘于内宅,领略各方风情,却也不错。”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成人之后也出宫过几次,但基本都是皇命在身,自然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
沈予风夹了一只醉蟹放在谢玄礼碗中,“我去过的地方确实不少,遇见阿礼你之前还在西域待过一阵日子。此次旧地重游,美酒在手,美人在怀,想必别有一番趣味。”
“哦?”谢玄礼扬了扬眉,“本王记得世子此次是要回南疆的?”
沈予风含笑道:“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谢玄礼哭笑不得,“你这人,真是无赖至极。”
“王爷谬赞。”沈予风爽快地担下无赖的名头,“对了,西域那边如何了?”
“西域皇帝仍旧坚持必须由我亲至西域再谈借地藏兵之事。看来,这西域之行,是少不了了。”
沈予风点头,“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关乎西域举国,他此般要求倒也无可厚非。”
“嗯。”谢玄礼犹豫了片刻,又道:“桥雨还说,西域皇帝想将联姻之事继续下去。”
“继续?”沈予风眼睛半眯,脸色不善,“怎么个继续法?”
谢玄礼心里发笑,表面上却漫不经心道:“他想把公主的同胞弟弟……”
“不可!”没等谢玄礼说完,沈予风便站起身,冷声道:“这西域王是嫌自己儿子女儿太多了么,送了一个还不够要送第二个!阿礼你怎么说的,你有明确拒绝吗?”他越说心情越烦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急道:“依我说,现在就派桥雨去同他说……”
谢玄礼悠然道:“我觉得此事倒还有商榷的余地。”
“阿礼,你……”沈予风舍不得朝自家王爷发火,只能责备中带着委屈地看着他。
“说起来,四弟年纪也不小了,上次是我娶公主,这次只怕该是由他来娶皇子了。”
沈予风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谢玄礼给捉弄了,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无奈道:“阿礼,你怎么时候也变得怎么坏了?”
谢玄礼嘴角含笑,“同你学的。”
“……”
到了晚上,沈予风趁着月黑风高,又溜进谢玄礼房中。只见,房内烛光一灭,从里传来几声响动,半个时辰后又悄然复明。
月光皎洁,床铺凌乱,沈予风看着床上因疲惫昏睡过去的美人,白皙的肩上青紫点点,嘴唇上也泛着诱人的水光。他穿好衣服,准备叫人打些热水来,刚走到门口,莫名地脚步一顿。
烛光忽明忽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似笼罩在一片大雾之中。他意识变得恍惚,身体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接着,他又听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杀了他!”
第48章
被蛊惑般地,沈予风缓缓转过身,他瞳孔涣散,像是丢失了三魂七魄,徐步走到床边。谢玄礼依旧熟睡着,呼吸平缓,长睫如羽,平日里的高冷狠戾一一褪去,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出几分绮丽柔和。他的脖子修长白皙,上面还有几道刚刚弄上去的吻痕,如此脆弱,如此惑人,握住他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他就会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眼中映照着自己一人,然后一点点地失去力气,最终死在他怀里。
这个念头在沈予风脑海中越来越强烈,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沈予风……沈予风!”
这声音好似一阵清风吹过,他陡然转醒,发现双手几乎就要触碰到谢玄礼,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桥雨站在他身后,眼中满是震惊,压低声音:“你在做什么?!”
沈予风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床上的谢玄礼皱了皱眉,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呓语,大概是被折腾得太累,此刻也没转醒,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沈予风还没从后怕中缓过神来,“我刚刚想……”他喉咙上下滚动,“想……”他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声音,最终也不想说出那三个字。
桥雨好看的眉拧成一团,“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此事先不要惊动王爷,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朝大厅走去,在路上刚好碰到审讯完犯人归来的凌铮,后者一看见他们脸色就猜到发生了什么,还未询问出口,桥雨便对他道:“正好,你也一起来罢。”
三人来到大厅,点上长灯,此刻的沈予风终于缓过神来,脸色不再像是方才的惨白,恢复了几分镇定,他最先开口道:“我想,我八成是中了那摄魂之术。”
凌铮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你何出此言?”
“当日你我与那突厥神秘人交手,我内力只恢复了一二,不慎被他劫持,虽然最后侥幸逃脱,但我依稀记得那人似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只是当时我身体并未感觉到什么不适,故也没多留意。”和谢玄礼互表心意之前,沈予风没再碰过其他人,也就终止了催情大法的修炼,同时也遭到了情欲的反噬,更是一度内力全失,近来拖阿礼的福才稍稍恢复些许,面对寻常的会些功夫的小混混绰绰有余,但对上这来历不明的突厥神秘人,就显然不够看了。沈予风细细回忆着当日的种种,脸色越发沉重,“他被迫放开我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