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玄礼找来凌铮等人,后者也对沈予风不告而别之是语焉不详,眼神有几分躲躲闪闪,“我想世子离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谢玄礼冷声道,“本王已得到消息,南疆一切安好,他不需要回南疆,除了本王身边,他还能去哪?!”
凌铮不敢再出言回答。沈予风一走,王爷立刻又变回了以往的冷清冷语,息怒难辨,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桥雨状似不经意道:“世子他交友广泛,说不定此番离开是为了会一会故友。
凌铮:“……”这桥雨又是闹得哪出?
谢玄礼眼睛半眯,“故友?”
“对,”桥雨似意有所指,“曲高城离淮安不过半日的路程,众人皆知,淮安多名妓,世子年少时可没少去过烟花之地啊……”
凌铮听不下去了,也不知沈予风是哪里得罪了桥雨,惹得他这般报复,“王爷,可需要属下派人把世子找回来?”
“不用了,”谢玄礼眼眸沉沉,恼怒,怀疑在心底蔓延滋生,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即可启程,前往西域。”
第49章
摄政王一行人重新上路,谢玄礼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凌铮和桥雨骑马走在前头,这情景表面上看去和过去并无不同,不过凌铮很清楚,少了一个沈予风,他们王爷的心情有多糟糕。出发之前,谢玄礼吩咐下人去把某人藏在桃树下的藏酒给挖出来,可当那人扛着锄头准备开土时,他又突然出声喝止,从这以后,谢玄礼都未说过半句话。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淮安,落脚于一处位于城南上好的客栈之中。谢玄礼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去了房间。这一路上颇为颠簸,过往抱着他,喂他酸枣,替他按头,陪他说话解闷的人不在,谢玄礼的脸色近乎惨白,半天下来除了水一点东西都没喝,神情恹恹,一言不发。
凌铮有些担心自家主子,不免地怪罪唯恐天下不乱的桥雨,“看你做的好事。”
桥雨打算借用一下店家的厨房,亲手替王爷做一些爽口开胃的小菜,对此不以为意,“我说的又没错,沈予风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
“那你欲如何?”凌铮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桥雨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下锅,无奈道:“世子毕竟是王爷的人。”
桥雨手上一顿,咬住了嘴唇,“他配不上王爷的喜欢。”
凌铮淡淡道:“王爷的事情,轮不到你我过问。”
桥雨静了一静,问:“沈予风现在在哪?”
“方才才收到初阳的信,世子已早我们一个时辰进了淮安城,在城北落脚。从城北道城南,至少要半个时间,若摄魂之术生效,留给我们的时间也绰绰有余。”凌铮话音一顿,须臾,他有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何时这么关心世子了?”
桥雨冷哼一声,“我是关心王爷。”
桥雨做了山楂糕,煮了一碗清淡的挂面,送到谢玄礼房中,谢玄礼也没拒绝,用筷子捻了一小口糕点,口中顿时酸甜交加,好受不少,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看到桥雨还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眉毛微抬,“还有事?”
桥雨连忙摇头,“属下只是有些担心王爷,王爷在马车里闷了一天,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谢玄礼正欲回答,又听见桥雨道:“属下方才听店小二提起,这淮安城春日和夏日的晚上都格外热闹,夜市里人来人往,其热闹程度是连京城也比不上的,每月月末,还有琼林堂的才女大摆会诗宴,许多文人墨客都慕名前来。王爷难得来淮安一次,若是一直闷在房中,实在是可惜。”
淮安是谢玄礼一位皇叔的封地,这淮安王文采风流,精通诗词书画,年轻时骑马游城,曾引得众女抛花献果,可谓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他志不在朝堂,只想做一个沉浸在水墨丹青的闲散王爷,成年之后便得了淮安这块封地。有这样一位王爷,淮安人个个寄情于诗画中,连青楼的姑娘都自诩清高才女。这种地方,也难怪沈予风会喜欢。
桥雨本不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谢玄礼却轻一点头,“好。”
此次夜出,谢玄礼带了凌铮,桥雨二人,还有数人在暗中护卫。淮安夜市果然人多,若说比京城人还多却是是夸张了,但路上多是少男少女,穿着不及京城人士的华贵,却也清隽雅致。
几人沿着河边走,谢玄礼即使冷着一张脸,也因难得的容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更别说身后还跟着独具异域风情的桥雨。几人沿着河边走,见到不少身着锦衣的翩翩少年围在前头,谢玄礼有了些兴致,也不嫌弃人多嘈杂,“去看看。”
凌铮在前头为他开口,拨开人群,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公子不满地看向他,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眸子立刻讪讪地缩了回去。谢玄礼视野开阔,只见河中飘着大大小小的莲花灯,有如花团锦簇,煞是好看。在河的对面,有几个身形绰约的女子,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那河中的莲湖灯正出自她们手中。
桥雨在一旁解释道:“那姑娘们均出自琼林阁,每逢月末,她们就会写下一句上联,放进莲花灯,投入河中。有缘人等拾得花灯,并对出下联,便可与莲花灯主人共度良宵。”
谢玄礼听完,无甚兴趣,正欲离开,脚步陡然一顿。凌铮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瞧见一个身着暗红色锦衣的男子,清逸潇洒,面如冠玉,好似书里那教人一见倾心的风流公子,猛地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