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颖从有人托媒婆向她求娶时开始,心中就暗暗期待着槐树家也能够找一个媒婆来她家向她求娶,最后跟她做成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妻,从此了却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心事。可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年又一年,槐树家就是没有一点儿动作,连风声也没有向她家透露一点儿过来,好象槐树对她不感冒,心里边看不上她一样,这自然叫她很失望了。
在长达四五年的时间里,槐树家也没有向其他人家的姑娘求娶,槐树更没有跟哪个姑娘谈对象、结婚,一直都还是孤身一人在家里、在生产队里进进出出,这真是叫吴兰颖很纳闷的,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吴兰颖有几次因为给生产队放牛走到村后边的山坡去。而槐树呢,虽然不用给生产队放牛,但他可能是要给家里割草或者做其他么子事情,也&ldo;正好&rdo;去了那儿,叫她跟他有机会走得比较近。在这样宝贵的时间里,她曾经想主动地让自己更加地凑近他,向他提醒或者暗示,说她喜欢他,爱他,愿意嫁给他,希望他或者他家快些托媒婆向她求娶,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做成一对恩恩爱爱、幸福美满的夫妻。
可吴兰颖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受封建残余思想的影响还挺重的,觉得这世上只有藤缠树,没有反过来树缠藤的。自己是一个做姑娘家的人,是那古话儿里说的&ldo;藤&rdo;,得被动一点儿、含蓄一点儿,在婚嫁问题上不应该太主动、太大胆,太主动、太大胆的话,给人看着会显得自己太轻佻,太随便,没有姑娘样,叫别人说闲话的,所以鼓了几次勇气也没有向槐树那&ldo;树&rdo;说出自己的心思来,连暗示也没有给他很明显的暗示,只能在心中暗怪槐树:&ldo;我说槐树哥啊槐树哥,你怎么那么心定,看着也象喜欢我,爱我的样儿,做么子就是不主动找媒婆去我家向我求聘,把我娶回家呢?你是不是一个大男子汉啊?!&rdo;
可心中责怪归责怪,在外表上,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敢乱对槐树生么子气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单相思,对方有没有真的对自己起爱也说不定,没那个资格嘛。
吴兰颖完全可以说,是因为心中喜欢槐树,爱槐树,一天到晚总盼着槐树家哪一天能够叫媒婆到自己家去向自己求娶,才在自己的爱情、婚姻大事上一天拖一天,一年拖一年,由十七八岁的&ldo;小姑娘&rdo;,一直拖到二十二三岁的大姑娘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婉拒了一个又一个媒婆上门给她介绍的男青年,不管那些男青年家里条件有多么好(当然这都是相对的,因为这时全社会都以贫穷为荣,认为贫穷才是革命群众、才是无产阶级,有钱、有家财则是资本主义,经常讲割资本主义尾巴,没谁家真的很有钱)、有么子人在生产队、生产大队或者公社上做领导、做干部,她都一心就只想着能够等到槐树家最终托媒婆上门向她求娶,那时她就答应他,和他结婚。
她真的是不知道槐树心里边是怎么样想的。
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对槐树来说,完全是属于很宝贵的时间,非常需要珍惜的,可他却好象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好好地把它抓住,而是由得它过去就过去,消失就消失。
人说光阴不等人,这是真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那么短暂,经不起等待,而且还会有其他许多自己预料不到的事情出现和发生。
半年前,在公社做革委会副主任的邹德林,因为搞&ldo;四清&rdo;工作的原因,带领工作队来到了头雁村。
这邹德林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家在离头雁生产队近二十里路之外的本公社另一个生产队(村子)里,早就结了婚有了老婆和孩子的。不过他来到头雁村以后,一看见了吴兰颖,因为她实在是长得太美丽,太迷人了,他立刻就迷上了她,一心想要把她给抓到自己的手中来。
吴兰颖知道,在本公社,邹德林是属于最无道,最残忍的男人之一的。他原来在他自己的那个生产队里,只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可他生逢其时,刚好遇到&ldo;文化大革命&rdo;,时不时让他有机会可以随意四处去打砸抢,冲击政府机关部门,叫自己引人注目,出人头地。
象邹德林这种人,小时候没有读过几年书,但却是天生最适合干那种四处去打砸抢,冲击政府机关部门的孬事情的,因为他敢打,敢冲,敢杀,敢对那些之前当着领导干部的人下狠手,不怕别人打击报复。所以只干了一两年时间,他就折服了许多跟他一起打砸抢的&ldo;红卫兵&rdo;,给他们推举为小头目,一路闯过来,就在最近升为了本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了。
第27章畏惧的感觉
邹德林当到这么&ldo;高&rdo;的官职,这么有实权的人物,对本公社的许多人来说,都不是么子好事情,对吴兰颖来说,那就更是一种可怕的、悲哀的事情了,因为他到了头雁生产队没几天,就遇上了吴兰颖,同时就看上她了嘛。
邹德林这看上吴兰颖,在开始也不是想娶她为妻,而只不过是想玩玩她而已,因为她长得那么美丽、出众,而他早已经结婚有孩子,并不想跟他的妻子离婚,哪怕他的妻子长得不好看,叫他在自己当上了官后对她越来越看不上眼也罢。
邹德林以前看见有姿色、好看一点儿的女人、女孩子,都是想玩玩人家,过过他做男人的&ldo;瘾&rdo;的,因此现在他一看上了吴兰颖,就主动跟她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