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之抬头看去,那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孩童,圆嘟嘟的脸蛋上满是灰尘和泥土。扒着树干的小手也是脏兮兮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叛逆。“你个小兔崽子,给我下来!”一个白胡子老者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树上的人骂道。“小爷我才不是兔崽子,我是你家黑凰大人,”小孩拇指在鼻头上一抹,满脸的不屑。“你你你,你给老夫等着,老夫这就去让仙尊大人收拾你!”白胡子老者吹胡子瞪眼,气得直跺脚。树上的人满不在乎,还朝下面吐舌头扮鬼脸,得意非常。画面一转,还是在梧桐树下,方才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小孩,此时正被一个白衣男子脱了裤子打屁股。“啪啪”两声,在安静的庭院里揍得额外响亮。“离晏,你混蛋,你敢打小爷的屁股!”小孩显然对这惩罚十分不满,张牙舞爪地作势就要反扑。但身子瘦小的他,哪里是仙尊的对手,最后不过是又让自己的屁股平白多挨了两巴掌。后来小孩假装服了软,却趁离晏不备,化作一只黑色的大鸟在庭院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落下朵朵红黑色的火焰。庭院里的花草都遭了殃,就连那棵梧桐也不例外,几乎付之一炬。白衣仙尊眉宇间有了不悦,大手在虚空一抓,黑凰被他揪着一双翅膀,再如何挣扎也是徒劳。将鸟提溜起来,白衣仙尊眸子含笑,把它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那几根好看的尾羽上,看得黑凰不禁身子一颤。画面再次转换,庭院里的梧桐树最终还是枯萎了,深褐色的树干上满是灼烧的痕迹。白衣仙尊站在已然生机全无,绿意不再的树下,有些迟疑。“别再种那什么破梧桐了,”小孩双手置于脑后,晃晃悠悠地走来,在他的腰间别着一个玉佩,上面的穗子正是一根黑色的尾羽。“为何?”白衣仙尊转身询问,“凤栖梧桐,你们那里不是也有一棵梧桐神木?”“看腻了,换个能开满花的树吧,最好见花不见叶那种,多好看啊,”小孩说道,眼里有了光。“好,”白衣仙尊点头。于是庭院里有了一棵缀满了蓝紫色花朵的大树,树冠极大,遮盖了半个庭院,见花不见叶。原本在床上睡得安稳深沉的许璟之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眼角忽地有一滴清泪滑下,沾湿了枕头。似乎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安,离晏侧身抱着许璟之,在他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此时窗外已有日光洒落,辰时已至。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许璟之有了要转醒的迹象,但身后的怀抱太舒服,让他又有些舍不得醒来。带着眷恋地蹭了蹭被枕着的手臂,许璟之在半梦半醒间忽觉有些不对。猛地睁开眼,许璟之不仅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人的温热,还能看见圈着自己的那双手臂。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许璟之身子有些僵直,他想起了自己主动缠上离晏索要亲吻,想起自己拼命用脑袋蹭他的胸膛,想起……“醒了?”感受到怀中人的动静,离晏贴着他的耳朵开口,声音还带着些清晨独有的慵懒味道。“我,我们,那个……”许璟之觉得脑子嗡地一团乱,他就只记得自己缠着离晏不肯撒手,再往后的便什么也不记得了。理智告诉许璟之,他们应该尚未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如今这般情景,他心里又着实没有底,毕竟他从没双修过,谁知道怎样才算双修呢?“那个什么?”怀中人的心思很好猜,离晏薄唇勾起,唇瓣直接贴上了许璟之的耳朵,明知故问。心思都在昨夜发生之事上,许璟之都顾不上耳廓传来的燥热和内心的害羞,还在努力搜刮着词语试探。“昨夜,我可曾……可曾做了什么奇怪的事?”紧闭上眼睛,许璟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自己对上的还是个喜欢恶作剧的流氓仙尊。“夫人昨夜做的事可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离晏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诶?!”许璟之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他着实被吓得不轻,脑海开始飞速回忆昨夜可能发生的种种。“是说夫人抱着本尊非要亲嘴?”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轻咬着小巧的耳垂,热气将吹拂过的肌肤都染成了浅浅的桃红。“还是说夫人像水蛇般缠着本尊的腰不放?”离晏说得很慢,还故意稍作停顿,似乎真的在回想昨夜许璟之的所作所为。“你胡说!”听不下去的许璟之猛地回头抗议,他就算再如何迷糊,也不能……也不能干那般不知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