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不是有种熟悉的感觉?&rdo;茜拉端起杯子呡了一口,悠悠道,&ldo;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领舞,名字叫南知,也是个如假包换的人。她在博朗格打工有五六年了吧,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我哥绝对没来过这里!不过她好端端的活人,干嘛跑到冥界来做这种生意。&rdo;
简落重新打量起南知来,心不在焉地答:&ldo;可能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吧。&rdo;
奇怪的故事也是起始于此。
当晚表演的空隙,南知没有回休息室,反倒是径直往他们这边来了。在这个金迷纸醉的酒吧里,她的步伐却轻盈而清醒,像四爪都是肉垫的猫,悄悄藏好伤人的利爪。前凸后翘的美女搁这边一坐,全场的眼睛瞬间都跟随过来,她却不甚在意,只冲简落道:&ldo;听说你能帮人算姻缘?价格怎么衡量?&rdo;
&ldo;对的。&rdo;简落操着职业化的口吻道,&ldo;价格嘛,你开价,如果我觉得值就成交。&rdo;
&ldo;如果我什么都不能给呢。&rdo;南知微微偏头,一副凝神思索的模样。
&ldo;我替人算命是需要钱,不做慈善生意。你什么都不给我的话是万万不成的。&rdo;简落又说。
午夜的铃声响起,提醒着舞女下一场表演的开始。南知自顾自地轻笑一声,踩着她的细跟鞋走了。灯光恰好落在她的背上,平坦而细嫩的肌肤之间露出骨骼轮廓,两扇肩胛骨下略有阴影,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晃眼一看,会觉得这是泥淖中诞生的仙女。
后来简落和茜拉专心赚钱,也没多去想这件事情。估摸着该隐要找人了,他们就拾掇收入准备回去。那时候舞台上已经空无一人,舞女有的被召唤去楼上包间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有的则在吧台陪酒,想方设法哄客人开心。他们说着柔情蜜意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发自内心。
简落走出门去时,余光里看到南知的身影。她正在黄金区域陪酒,涩口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两坨红晕顺着脸颊爬上来,在眸子里混合成迷离的潭水。
接着南知再次启唇,反手又喝下一杯,举手投足间带着妩媚。或许是胆子大了,或许是有所预谋,干脆就跨坐到前面男人的身上去。
浓烈的酒味混上干冽的清香扑面而来,男人制住她又去端酒的手腕:&ldo;酒喝多了不好。&rdo;
&ldo;是不好,不过你要是出钱包下我这一晚,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rdo;她勾唇而笑,气息几乎触到他唇上,&ldo;继续喝也好,乖乖坐下也好,都听你的。不过即便对于神仙,那也是价格不菲。你可是要好好考虑,为我这样的风尘女子花这么多钱,到底值得。&rdo;
&ldo;还是不值得?&rdo;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将酒杯从她指间强行卸了去。
高贵的神明不曾犹豫,只沉声道:&ldo;老板,她今晚我包。&rdo;
第55章【54】
晨光熹微,正是酒吧舞女下班的是时候。收入高的一般在床上醒来,枕头旁边多半还躺着个赤身裸体却素不相识的男人,然后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工作区的更衣室换衣服。之后得去老板那里核对昨晚的生意,等臭烘烘地回家了,才能洗个澡,接着便是一天酣睡,晚上开始周而复始的循环。
南知着实是个例外。
她不得以留在博朗格卖艺,却过得像个自由人。大名鼎鼎的犬神每日都会造访,一场她的表演都不会拉下,到了谢幕时,又总是出高价将她包下。博朗格的老板娘慧眼识珠,安排的都是最上乘的房间,装潢精致,半点低俗情趣也无。而真实情况是,犬神包下南知全然不是为了男女一事,只要南知往被窝里躺着,无论她摆出如何性感的姿势,他都会离开。
整整一夜,南知其实只是一人占着宽大的床铺补觉。等快到早晨,他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房间里,注视着她醒来。
冥界觊觎南知美貌的人许多,知道他们垂涎三尺的女人竟被如此浪费,怕是要气得四脚朝天。
今日不同。
可能是自己醒的晚了些,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南知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室内的温度刚刚好,她就光脚踩到地上。轻纱撩起一半,绑在欧式立柱上,正好透出客厅光景‐‐皮毛厚实的一团,占了大半个沙发。
好一条黑色的大狗。毛发光亮,末端处微卷,它前爪交叠,下巴就放在两只爪子上,睡得正沉。两条短短的眉毛往眉心聚拢,时不时耸动一下,如果是人的话,应当是痛苦的表情吧。南知嘲讽地笑了笑,自己怎么会把狗和人混为一谈呢。随即又见扎克动了动鼻子,像在寻找什么。它越发往前靠去,不断吸入空气。
一瞬间的愣住之后,大狗焦急地伸出爪子在沙发上扒拉着,粗重的呼吸声比鼓点还沉。
也正是这时,扎克突然变回人形,胡乱挥动的爪子正好扣到南知手腕上。握住她的手陡然加重力道,似乎只要稍不留神,她就会化成灰逃离出去。南知也不急躁,耐人寻味地看着手腕,随即挽起一个笑来:&ldo;普动众生的神仙哪,这又是把哪位幸运的小姑娘和我搞混了?&rdo;
扎克仍停留在梦魇中,琥珀色的瞳孔并不缩放。自责与惊痛交织成复杂的网,覆盖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后来他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
梦中的废墟,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穿的也并非牛仔连衣裙,于是淡漠从眼里慢慢浮出来,别的情愫逐一褪去,变成高深莫测的犬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