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他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我怎么睡得这么晚?」「早餐已经做好了,少爷--」「我吃不下,林管家用吧。」说完这话后,他便冲上楼,利落地冲洗之后便换上衣服离开了。开着车,他直奔匀璨家,按了好久的门铃,终于等到她出来开门。匀璨本想拒绝开门的,但想想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愈是避不见面愈会让他起疑,只好慢慢应付了。她赶紧展开笑颜,用夸张的语气笑道:「咦,你怎么会过来?真的好难得呢!」「干嘛这么问,妳昨晚不是在我家吗?」他瞇起眸,「怎么说得好像我不该来似的,昨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该问清楚?」「昨晚?」她心一沉,脸色瞬变,仓皇地问:「我们哪有做什么,只是你醉了,我照顾一晚而已。」「不肯说是吗?」齐乃纶双手扠腰,用力叹了一口气,「那么床单为何被剪了个洞?它得罪妳了?」「床单被剪了个洞?真的吗?」她佯装惊讶,「是谁做的?」「谁做的?」他直逼视着她那双惊慌的眼神,「昨晚在我房间待过的人只有我和妳,我绝不可能动手剪床单,那么凶手会是谁呢?」「我……我怎么知道?」发现他的脸色突转铁青,她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垮了下来。她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会不会已经猜出一切了?不,还是他根本记得所有的事?天呀,真的好丢脸,已经做了几年的朋友,虽然心里有他,可是那种事总让人不知如何面对。「匀璨,别装了,我们认识多久了,妳的一个表情、一个小动作,我都能猜得出来妳在想什么。」他很认真地看着她,那对炯锐的眸子仿佛是探照灯般,足以将她的心事全都照亮出来。夏匀璨还真害怕他这样的目光,「好吧,我承认是我剪的。」「为什么剪?」他直接又问。「因为……」闭上眼,她努力搜寻着理由,「那是因为……」「到底为什么?快说。」瞧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肯定有鬼了,加上那个耳钉更足以证明一切。「因为你吐了,吐在床单上,又不能抽出来换,我只好把它剪下来丢掉。」她在心底吐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自己竟然可以想到这么妙的理由。没错,反正他肯定什么都不记得,她没必要多说什么,既然帮不上他的忙,就不该再给他压力。在昨天以前,他可以很久都没来见她,不就表示他对她已经死心了,既然如此,其它的都不重要了。「我吐了?真是这样?」她以为他会信她说的瞎话吗?「对,就是这样。」她的手紧紧握成拳藏在身后,干笑两声,「一直站着干嘛?坐一下吧,想喝点什么?」闻言,他徐徐坐下,目光仍锐利地盯着她的脸部表情。被他这一看,她浑身发毛,连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不需要。」他指着沙发,「妳坐下。」「哦。」匀璨尴尬地坐了下来,「怎么?你好像还不相信?」「对,当然不信,妳以为我全不记得了?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我?虽然刚醒来时我也很茫然,但是现在记忆是愈来愈清楚。夏匀璨,妳就老实承认吧。」从一开始她就矢口否认,好像当他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可知他心里有多不舒服?「乃纶,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为什么就不肯信我?」她现在好紧张,多希望这件事能赶紧落幕,别再纠缠她的心了。就怕……真的好怕他继续追问下去,她会坦然承认这一切,用力投入他怀中,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但这么做,齐丰怎么办?他的未来怎么办?能帮他的只有刘廷珈啊!「是我昨晚强迫了妳?因为这样,妳心里恨着我?」所以才不愿告诉他实话?「不是的,你为何这么说?」「因为我知道妳不爱我。」他双目猩红。「不……」想说不是,但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不能告诉他。见她欲言又止,他笑了,「我说对了吧?就怕我缠上妳,所以即便发生这种事,妳也不肯承认。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妳,只要妳开心就好。」咬着牙,齐乃纶慢慢说出这句话后便站了起来,转身欲走。「乃纶。」她心慌地叫住他,心口却绷得紧紧的。他回头蹙眉凝睇着她,「还想说什么?」想上前向他解释,但这么做只会功亏一篑,匀璨最后还是只能忍着,让他就这么误会她。如今,她终于尝到何谓百口莫辩的痛苦。「妳没话说,我倒是想提醒妳一句,以后为了妳的安全着想,还是少和喝醉酒的我在一起。」沉痛地说完这句话之后,齐乃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匀璨颓丧地站在原地,双肩无力地垮下,双腿站不稳,她赶紧扶住门框。然而,就在这瞬间,她却发现自己难得没有落泪,是不是泪已流干?只是,心为可会这变痛?齐乃纶离开后就回到公司加班。然而脑子似乎还残留着未褪的酒精,让他仍感到又晕又疼,但这些都不及匀璨宁可装傻却不肯承认事实所带来的痛楚。「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照顾我整晚?」揉揉眉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告诉自己,「齐乃纶,别再挣扎了,她是不会爱你的,你就忘了她,努力挽救公司业务才对。」几经走神,好不容易拉回后,他很困难地将公事处理好。慢慢地,太阳穴的疼痛已消失,但想喝酒的欲望却又来了!于是他站起身,拎起外套准备到外头找酒喝,却在电梯门打开的剎那问,意外地看见刘廷珈就站在电梯里面。见了她,他忍不住笑了,「妳还真是厉害,怎么总是猜得到我在哪儿?」「打电话去你家你不在,我就猜到你会在公司,星期日还这么认真?」刘廷珈看他一脸的憔悴,「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去喝酒吧。」刚好有伴,他便邀她一块儿去了居酒屋。「什么?」瞧他就这么走了,在还没搞清楚的状况下,她只好加快脚步跟在他后头,「齐乃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喝酒?看你脸色不对,出了什么事吗?」「要来就来,不想来就回去。」他现在没心情敷衍任何人。「你还真无理,就知道我拿你没辙。」刘廷珈笑了笑,又迅速跟了上去。不过这男人的定性还真够,坐在他身边,无论她对他说什么,他就是有本事一言不发,半个宇也不搭理。刘廷珈心想,她之所以会为他着迷,或许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个性吸引了她。到了居酒屋外,他们才刚要进去,正好被一位从隔壁商店出来的媒体记者给盯上。那位记者心想,传闻近来齐丰集团的状况很不好,似乎有意与临品商业联姻,好解决目前的困难,看样子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但是齐丰的业务保密得很严谨,怎么也查不到,他何不利用这机会探查?因此,他悄俏地跟了进去,找了一个可以监看他们又不容易被发现的位子坐下。「你以前很少这样的,今天到底怎么了?干嘛猛灌酒啊?」刘廷珈不解地问。「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对象不一样,我都会乱性。」勾起嘴角,他诡瞇一笑。「什么呀?」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口突生紧张,立即蹙紧眉,「你的意思是……你乱性了?」「不可以吗?」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他冷冷一笑。「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刘廷珈气呼呼地大声嚷着,「你快说呀!」齐乃纶闭上眼,表情变得更沉痛,他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郁闷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后又继续喝酒。他这样深沉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因此她噤了声,改用一双探究的大眼观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