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扯了扯嘴角,将身后的书房门打开,谢彦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随后谢恒也走了进去,还顺带关上了门。李书臣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那样儿,笑声一团,懒得去围观什么智商对决,自己房间补觉。而书房里,谢彦竹近来想找个位置坐就被谢珩阻止了。“什么时候滚。”谢珩语气称得上平常,仿佛不是在赶人。谢彦竹也不装了,现在可以确定谢珩就是认出了自己,“我为什么要走?怎么怕我看见你干得事!费尽心思接近李书臣,又做饭又陪睡又哄人,不就是为了让他帮你吗?可惜呀,只要有我在,你永远别想回谢家。”“什么时候滚。”不愧是谢老爷子的儿子,谢彦竹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了什么叫霸道和强夺,“不用赶我,我明天就走,我是来警告你的,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永远不可能是你的,你要是敢跟我争,我一定要你好看!”谢珩的面色依旧不变是冷了,语调也稳定,眨了眨眼重复道:“是吗?那快点滚。”谢彦竹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无法卸力,气鼓鼓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不用你说,我现在就走。”说着谢彦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拨出了个电话。把他接回家谢彦竹拨出电话一个小时后,楼下就已经有人来接了,破天荒的,让谢珩送他下去。谢珩心中疑惑,下了楼一看,来接人的正是谢玥。谢彦竹着书包带着恶意的笑着对谢玥指着谢珩道:“谢玥,他是谢珩,我爸爸的亲孙子。”谢彦竹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是在刻意提醒谢玥一般。但确实没错,谢彦竹就是要让这两人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而谢玥的反应却不如他期待的那般,或许是早已和谢珩碰面的缘故,针对谢珩没有像上次那样失态,反而是伸出手自己介绍道:“我叫谢玥,按照辈分来说我要叫你哥哥,好久不见。”“过得好吗?现在在忙什么?”谢玥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使得那一张本就没有攻击性的脸更加温润,仿佛不是一个竞争对手,而是朝夕相处的亲兄弟,此刻也不过是多日不见的兄弟叙话。但他伸出去的手没有得到回应,谢珩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抬起,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人感到无聊,如果臣臣在这里一定会吐槽,勾心斗角真的让人无语……并且还一定会小嘴叭叭吐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宅斗宫斗那一套!新时代的钟声早就敲响啦!为了继承那些锅碗瓢盆真是不容易啊!不知道臣臣醒来没有?今晚吃什么呢?臣臣上夜班很辛苦要不要煲排骨汤?谢珩从自己的思维中走出来,看见面前的两人依旧是那副嘴脸,也懒得陪着他们演戏,嘲讽一笑后,转身走了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谢彦竹虽小却很记仇,他先开口道:“他确实比你强很多,怪不得父亲分给他一个眼神,你可要小心点,毕竟你只是养孙。”“那又怎么样,”看着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谢玥也不装了,脸色瞬变,恶毒地咒骂道:“被赶出去的人就是狗,想要回来只能钻洞。”“当然,这件事情不用小叔叔操心,就是如今还小只管读书,家里、公司里都有我操心,再过个十年八年再来操心也不迟。”谢玥说到这些有些爽朗地笑了,谢彦竹被他笑得刺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老爷子的身体撑不了。时间是不等人的。谢彦竹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得太慢,生得又太晚。自己太弱小了,公司里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要死的父亲又迟迟不公布遗嘱。要跟谢玥斗,还差得远呢!望向高高的楼房,视线停留在一处窗台上种着一簇簇的白色洋桔梗,谢彦竹心思活跃起来。回到谢家老宅,按理说,一家人孩子象征性地吃饭后都是要回自己平日里的住处的,但偏偏谢彦竹主动留了下来,撒娇说是想念父亲。走到门口的谢玥听到他这个说话,和那做作的语气,知道他没安好心,但也深知无法阻止父子叙旧,气得直翻白眼,回去的路上脚步生风。“爸爸,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谢彦竹吃着管家递来的雪糕,他本就生得好,此刻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我遇见谢珩了!就是大姐姐的亲儿子,我的亲侄子谢珩。”谢珩母子的存在并不是这个家族里不能言说的秘密,反而被大肆宣传用作反面教材,用以告诫众人。“爸爸,他现在还和李家小少爷在一起呢?我去住了两天,他可真努力。”谢彦竹学着大人的样子感叹道:“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不过他对我很好,比假侄子好。”“说这些做什么。”谢老爷子刚吃了药,脑袋本就晕,听到他这样说,脑袋更有些疼了,于是打断他的话。谢彦竹望向按着太阳穴的老人,他刚才亲眼看着老人吃了十几种药丸,那些药丸仿佛也在提醒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爸爸,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把他接回来了吧,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跟我们血脉相连的,谢玥只是一个外人。”“当初爸爸从叔叔手里争夺的家产,现在难道要拱手让给他儿子吗?”谢彦竹不知道他谢老爷子那一代为了争夺家产付出多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重提这件事。“爸爸,他对我们一家人根本不是真心的,前几天他还专门找学生来欺负我。”谢彦竹说得真切,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是有人救我,我就要被打死了!”谢彦竹注意到老爷子扶着轮椅的手轻微一顿,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找人打你了?”管家端上热牛奶,听到这有些慌张,看着谢彦竹拉开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有些青紫痕迹。作为这个家的常年管事,管家是看着谢彦竹长大的,对他独有一份偏爱,而谢玥的存在可以称得上是外来者。管家看到伤,更加心疼,“老爷,这玥少爷也太过分,您若不是不给他提个醒,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对于这件事,崇上效应的老爷子来说,只是小事,可有些事他不得不放在心上。谢彦竹见老爷子不说话,柔弱地轻声哭泣起来,管家抱着他柔声安抚。半响过后,谢彦竹听见老爷子说:“好孩子,先回去吧。”谢彦竹不解,但只能听话地跟着保姆回去。谢彦竹走后,谢氏老宅更加沉静,昏暗的月光下,翠绿的竹子发黑,位于竹下的房间,那是谢老爷子的卧室。管家推着老爷子回到卧室,瞥见老爷子的床头还拜访着结发妻子的照片,那张片黑白色,死人的照片与崭新的相框格格不入。“赵婉啊赵婉……”老爷子用浑哑的声音喃喃自语。管家从小在这里长大,太知道什么事该,什么话该听,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临走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老爷子拿去了床头的相框,如果不是知情人一定会感叹夫妻恩爱,但他却对着死去相框的女人讽刺一笑,留在这,留在这个位置,不过是个提醒,提醒众人不要忘记恨。管家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事,那时候老爷子还是大少爷,夫人的名字是赵婉,大少爷叫谢朗,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取名谢婉。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多么美好的三口之家啊。但只有这个家的人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谢赵两家联姻,打着两家相互扶持的念头,所有爱不爱,喜不喜欢,合适不合适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刚开始的时候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可没想到赵婉头一胎便难产,为了保住命切除了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