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鸣方才被他随手掷向墙边,背脊重重撞上铁壁,当时就喷出了一口血。此时嘴角犹挂着一丝血迹,神情萎顿,无法起身。
风长天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扣住了他的脖颈:“你和那姓穆的是一伙的?”
“臣是羽林卫郎将,穆腾乃是反贼,且先帝命丧穆腾之后,臣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怎么会和他是一伙?”林鸣的声音有一丝虚弱,但吐字依然清晰,“陛下方才与穆贼动手之时,掌风扫动了那块铁窗。臣怕娘娘受伤,情急之下顾不得礼仪,这才冒犯了娘娘。”
风长天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果见那块小铁窗落在姜雍容身边不远处。
“不对。”风长天道,“雍容都对你拔簪了,你一定还干了别的。”
“臣冒犯娘娘,罪无可恕,无论娘娘如何处置臣,臣都没有半点怨言。”林鸣说着,吃力地跪下,以头触地,“但臣之忠心可昭日月,请陛下明鉴。”
风长天便问姜雍容:“他到底干了什么?”
她拔簪那样快,显然早就对林鸣存了防备之心。
姜雍容看着林鸣,问道:“如果你真的一心想看穆腾死,为什么在陛下和他动手的时候,还有心思担心本宫冷不冷?”
而且开口的时机那样巧,若不是他一打岔,也许她已经阻止了风长天和穆腾动手。
“陛下的神威,臣在当初那一日就已经亲眼目睹,知道穆贼绝无可能是陛下的对手。所以实不相瞒,臣丝毫不担心穆贼能逃脱。”林鸣道,“事实也如臣所料想,陛下神威盖世,天下无人能敌。”
姜雍容道:“如果不是你扑倒本宫,引开了陛下,穆腾确实无法离开那间牢房。如果不是陛下当真神威盖世,这座天牢里已经留不下穆腾了。”
“此事确实是是臣之过。当时事出突然,臣一心只挂念娘娘安危,无暇思及穆贼,险些铸成大错。”林鸣再度叩首,“臣领罪。”
姜雍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林大人,你可真是滴水不漏。”
林鸣苦笑:“娘娘,臣有罪,臣知罪,但臣罪在无心失仪犯上,而不是私助反贼。”
姜雍容端详着他的脸。
他的脸还非常地年轻,但眉宇间已经有了一股沧桑意味,眸子的颜色仿佛也比常人深一些,即使是跪着也是背脊挺得笔直,视线不避不让,大有一股清刚之气。
风长天在旁边看着,也觉得这个林鸣好像比他见过个任何一个官儿像个清官。
然后就听姜雍容问:“林鸣,你恨先帝么?”
风长天吓了一跳。
林鸣也吃惊:“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若没有先帝,臣只怕还在太学里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