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出来刷洗干净,在里头添上柴火,好用着呢!”
江樱听了笑道:“用炭好些。”
柴火烧出来的火势不如炭火来的稳定,更适合烧烤。
“那我去把牛槽搬过来——”庄氏说话间,已经撸起了袖子。
江樱忙地上前帮忙,心里有些没底,觉得就凭她和奶娘两个人,要搬动这么个大牛槽,只怕有些困难。
可结果……
江樱望着庄氏以气吞山河之势,一个人就将牛槽搬了起来且健步如飞的模样,深深的震惊了。
她知道奶娘力气大,可不知道竟然是到了堪称神力的地步!
江樱忽然就有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桃花镇集市大街上,半天都不见一个行人,冷清非常。
一辆青布马车平缓的驶来。
车厢中,一身深灰素色广袖布袍的孔弗透过一侧的小窗朝外看了一眼,不禁暗暗皱眉。
这一上午,从肃州城出来,接连过了三个镇子,不外乎都是这副冷清的模样。
石青叹道:“韩刺史真是煞费苦心。”
狄叔撇撇嘴,“先生出来就是想了解一番各处的风土人情,他倒好,恨不得将能走动的活物都给戒严了才好,如此还有什么风土人情可瞧?”
石青看了一眼嘴上从不饶人的狄叔,讪讪地笑了一声。
韩刺史这么做,确实是太过了。
“应当不是韩刺史的意思。”孔弗无奈地笑了一声。
韩旭从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韩刺史抱病在身,据说去了城外明光寺祈福。
若非如此,只怕二老爷韩荣也做不得主,让二房的公子韩呈明前来陪行。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就听得马车外传来了少年恭谨的声音,说道:“孔先生,眼下已是到了正午,该是用午饭了。这桃花镇地方太小,没有上的了台面的酒楼,不若折回城中,由晚辈寻一处酒楼设宴招待先生——”
这声音虽是恭谨,但说话人的脸上,已是盛满了不耐烦。
真是不理解这所谓的圣人,为何非要来这等穷乡僻壤,他骑马跟在后头,可是吃了一路的尘土!
少年人正烦心不已,却听马车中传出了孔弗的声音,“老夫还想四处看看,韩二公子不妨先带随从回府罢。”
韩呈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竭力维持住声音里的笑意,道:“怎可如此,晚辈既然说过了要好生招待先生,怎能一人回城?”
“说的好像不是死皮赖脸非要跟来似得……”狄叔低声嘟囔了一句,石青听了竭力忍笑。
孔弗显然不吃韩呈明这一套,依旧是笑呵呵的儒雅模样,道了一句:“无妨,今日老夫应当不回城中,还要劳烦韩二公子代老夫谢过韩二老爷的好意才是。”
韩府的一干随从们,都觉得这话里似乎含了些赶人的意思。
都说这位孔先生从不会将人分为贵贱两等,主张是乃是众生平等,若是得了他青眼的,就是草莽匹夫,他也乐意相交。反之,但凡是他觉得,纵然是世家家主,也不会理会,眼下看来,好像当真如此。
韩呈明不过是刚过十四岁的少年,又是自幼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等待遇,韩呈明脸色几变,最终还是冲着马车一抱拳,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便调转了马头,带着一群随从们扬尘而去。
孔弗依旧是一副含笑的模样,石青却是暗暗摇头。
晋家韩家两家的公子,怎地都养成了这么一副性子……
说是名门之后,却是越发的没用名门之风了。
倒还比不过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