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芙,我们出宫吧!&rdo;蓉樱宫内,裕华自李攀洛离开的那一刻便百无聊赖,那些该温习的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如今李攀洛走了,自然不用再上课,&ldo;公主是想去找你的洛哥哥吧?&rdo;小芙是裕华的随身宫女,从小伴她长大,最懂她心思。&ldo;就知你懂我,得了,今日我命小芙出宫采办些蓉樱宫的物件,公主我呢,自然是乖乖的在蓉樱宫里温习功课了。走了!&rdo;说完,裕华挑了件小芙的衣服,一个人就出去了。&ldo;哎……&rdo;不是说一起出宫么?怎么又把我留在宫里了?小芙不住的嘟囔。
李府。
&ldo;攀洛啊,你如今已进宫快一年了,你也快十七了,心中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虽是公主召你入的宫,可她如此跋扈,我们李家可娶不起啊。&rdo;李父语重心长的劝导,就怕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公主。&ldo;父亲,儿子怎会不知,若不是她逼迫,我又怎会进宫?每月只能与您和母亲团聚不过三日,更何况他日若是圣上不测,没了庇佑,和公主但凡有些接触的,怎可能善终,是儿子不好,竟惹上了她,只希望来日不要毁了我李家啊。&rdo;李父听言,不住点头,却不知这番话,还有房顶的第三人听到……&ldo;不如早日给你娶了妻?有了妻室,你也就有了理由离开宫了。&rdo;&ldo;父亲,如今这天下说是皇上做主,依公主所得宠爱,公主若是说句什么,定是比皇上还有用,这时候我们怎能冒险?不若先找好人家,等我离了宫,立刻娶妻,这样李家的危险自然小了许多,只怕没人愿嫁。&rdo;李攀洛说到最后,不由苦笑,如今他竟连娶妻都成了奢侈。房顶的裕华一字不差的记住了他的每句话,以至于一年多以后,她唯有凭借这些话,说服自己放李攀洛自由。
裕华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了皇宫,不意外的,景帝在。蓉樱宫,自荣妃离世,她就住了进来,总觉得这样母妃还在身边,景帝一是对裕华宠爱,再是对荣妃思念,每日处理好朝政,就过来坐坐。&ldo;父皇。&rdo;裕华知道,这世上唯一一个她可以无理取闹的人,就是眼前的人,是他真心纵着她。&ldo;华儿,李攀洛不小了,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父皇给你们赐婚?虽然你还不足十三,准备婚礼还要时间,先把这事定了如何?&rdo;景帝知道,他的女儿心智比别人成熟的早,他不想她受苦,□□妃却逼着她成长。&ldo;父皇,不急的,等他亲自和我说想出宫再说,女儿才不要逼他呢。&rdo;&ldo;你呀,唉!&rdo;让李攀洛开口离开,她这么强势,李攀洛怎敢提出宫之事?
那日李攀洛给裕华带回了四五套习武的衣服,都是白色,只有一套,火红色。平日里,裕华练武时从未穿过那套红的,她总是在想,这红衣,多像嫁衣啊,也只有嫁他之时才配穿啊。她还是叫他洛哥哥,他还是礼貌疏远的叫她公主,她依旧会偶尔在后宫捉弄别人,裕华以为,时光,就这样静止了。打破这平静的,是她十四岁的生辰,那日,她在蓉樱宫等着父皇,却等来了景帝昏迷的消息。她冲出了蓉樱宫,就像那年,她从内宫冲到蓉樱宫,如今,反了回去。
&ldo;太医,父皇他如何?&rdo;&ldo;公主,臣……臣……臣不敢确诊……&rdo;屋子里所有的太医,都跪了下去,他们知道,眼前的公主,可能下一个瞬间,就要了他们的命,可景帝这病太怪,来的毫无征兆,无从查找病因。&ldo;来人,将皇上送到蓉樱宫,这几日太子监国,所有太医,全部随本宫到蓉樱宫!禁军统领,本宫命你彻查此事!无论王公贵族,照查不误!&rdo;裕华知道,自己不能乱,她记得母亲离开前,父皇要把那救命的药喂给母亲,母亲却拒绝了,她说要留给自己,裕华平时太过嚣张,母亲怕她遭人暗算,留给她保命。如今,那药或许能救得父皇。&ldo;华妹妹,这恐怕不妥!&rdo;太子首先站出来反对,他反对的,是将皇上送去蓉樱宫。&ldo;怎么?你能治好父皇?不能就滚开!别忘了,父皇还没咽气呢,我还是裕华!盛燕国的长平公主!就凭我的名字,你们就给我乖乖让开!&rdo;所有的人都被裕华震住了,以前的她胡闹,没有规矩,却从没有这般威严。终于,景帝顺利的到了蓉樱宫,裕华找出药,给景帝喂下,不消半刻,景帝有了反应,却仍是昏迷不醒。&ldo;太医,过来看看!&rdo;裕华望着她父皇紧蹙的眉,不由担忧。&ldo;回公主,公主的药果真灵验,从脉相看已无大碍,只是何时醒来,这不好判定。&rdo;听闻无碍,裕华终于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ldo;你们先下去吧,听好了,皇上的药就交到你们手里了若是恶化了,丢的不是你们谁的命,是整个太医院所有族人的命!&rdo;&ldo;是&rdo;太医们退了出去。&ldo;小芙,去太子那看看,传个信,告诉他父皇醒了,他有时间就过来一趟……&rdo;裕华揉了揉眉心,她好累,今日,是她十四的生辰啊,她才十四啊,没有依靠,不知所措,可这一切都不能表现出来。
&ldo;父皇!华妹妹,父皇醒了?&rdo;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裕华给景帝盖好被子,走了出去,&ldo;镇哥哥,先来偏殿吧。&rdo;&ldo;华妹妹,你好久都没这样叫我了。&rdo;似感叹,又似遗憾。&ldo;镇哥哥,父皇还没醒来,就算醒来,也力不从心了,这江山,还是由你来守护吧。你的心思,我们都懂,如今父皇躺在那里,你就安心的指点江山,你守着江山,我守着他。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镇哥哥了,以后,就该叫皇上了,你尽快找个黄道吉日登基吧。&rdo;&ldo;华妹妹,我……&rdo;裕镇一脸为难,&ldo;我没试探你,全是发自真心,你若还有那么一丝不舍,就不要让我浪费口舌了,只一点,这蓉樱宫是母亲住的,我只想让父皇也在这里,不难吧?&rdo;裕镇望着眼前的公主,仿佛那个飞扬跋扈的人早已不在,而她的眼中,竟看不出任何情绪。&ldo;好,我答应你。&rdo;
&ldo;小芙,去把李攀洛叫来吧。&rdo;裕镇没有多待,同意了之后便离开了。裕华觉得,父皇躺在那里,自己却老了许多,那种感觉,不好受。她没了任性的资本,有些东西,总是要了结的,终于,没人再纵着她了。
&ldo;公主&rdo;李攀洛来的很快,裕华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可那哀思却怎么也遮不住。&ldo;洛哥哥,你来了。&rdo;裕华睁开了眼,淡淡的笑了笑,李攀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以前的裕华,从没有过这种语气。&ldo;洛哥哥,你十八了,早该成亲了,却被我耽误了这几年,裕华和你认个错,你别在意,今日叫你来,是还你自由的,只是,能不能在你离开之前,叫我一声名字?&rdo;
那日李攀洛在蓉樱宫的偏殿待了许久,裕华说了许多话,他貌似每一句都记住了,又貌似全忘了,只是他自离了宫,再没见过她。直到一个月后的朝堂,新帝定国号的日子。
史记:元庆二十年十月初十,新帝定国号长兴,然朝堂之上长平公主一袭红衣,打败李氏将军攀洛,逼皇上换了国号。
李攀洛离开皇宫便入朝为官。新皇登基不足一月,国号虽明年才改,但新君已立,自然要定下来。&ldo;宣旨!&rdo;裕镇的天子威严早已成了习惯,百官跪拜,却在听到确定的国号时愣住了&ldo;长兴&rdo;!公主封号是&ldo;长平&rdo;,皇上这是何意?&ldo;长平公主到!&rdo;正在百官疑惑时,太监的一声通传炸了锅。&ldo;皇上选这个国号何意?是让裕华享有同四海平川一样的尊贵还是要我改了封号?!&rdo;火红的衣,刺了谁的眼,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长的快,李攀洛时不时的要给她出宫置办衣服,但每次,都会有一身红色,不过是下人置办的,他也未曾多看,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她穿这如火般的红。李攀洛看她的那一瞬间,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ldo;自然是改封号,怎么可以对天子不敬。&rdo;大臣们自知裕华没了景帝宠爱,自然不能同如今的皇上相比,不知哪个臣子带头小声嘀咕,却引来了大片附和。&ldo;是啊是啊,这名字也得改啊,哪有和天子共用一字的道理?&rdo;&ldo;就是就是&rdo;&ldo;华字太过尊贵,怎可盖过天子。&rdo;……&ldo;各位大臣!&rdo;裕华只四个字,就止了他们的喧哗,&ldo;这虽是国事,却也是家事,我裕华今日就只让皇上来给我个答复,哪位大臣若是想多言几句,先打败了长平再说!&rdo;一如既往的狂,一如民间传的那般。&ldo;李将军,听说裕华的功夫是你教的,不如就你和她比试比试。&rdo;裕镇终于开了口,望向的却是裕华。裕镇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妹妹,她跋扈,却总能找到理由让人哑了言语,那日带走景帝,已让他震惊,如今他坐上皇位,自是不允许这样的尊贵存在,可没想到,裕华竟闯了朝堂!李攀洛不得已站出来与裕华比试,他却记起了一月前蓉樱宫内她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