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杜尔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安哥拉的实际情况是,自1961年2月4日起,只有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是在国内与人民一起进行反抗葡萄牙殖民主义的斗争。&ldo;安解阵&rdo;一直留在扎伊尔,只是发表一些声明,并没有开展实际斗争,而扎伊尔的领导人蒙博托是叛徒,卢蒙巴就是被他杀害的。几内亚赞成中国在扎伊尔出现,并认为中国出现在一切反动的非洲国家都是好事,但是,中国不应该去帮助蒙博托的反革命力量。
杜尔最后说,几内亚请中国党、中国政府认真考虑非洲当前革命和反革命倾向的实际情况,不要损害非洲的反帝事业。
我立即意识到,这是中苏对抗在非洲的反映。我对杜尔总统说,昨天,中国外交部就安哥拉问题刚刚发表了声明。中国人民对安哥拉人民经过长期斗争取得独立、结束500年殖民统治感到高兴,并表示祝贺。中国政府一贯支持安哥拉人民的正义斗争,曾分别给安哥拉三派组织以各方面的援助。今年1月后,为避免安哥拉出现内战,我们不再向安哥拉三派组织提供新的军援。目前,安哥拉出现的令人痛心的局势,完全是由于超级大国争夺所造成的。我说,尽管非洲局势复杂,但我们深信,在排除一切外来干涉的情况下,安哥拉人民一定能够解决好自己的问题。
12月2日,我按照外交部发来的说帖,向几方系统介绍我国在安哥拉问题上的立场。外长西索科一听就知道问题的重要,立即找来了记录员,一字不漏地记下了谈话。除了&ldo;30分钟后即向总统报告&rdo;这句话外,他没有做任何表态。
之后,安哥拉问题便被搁置起来了,双方再未讨论。直到1976年10月28日我离任前向杜尔总统辞行拜会时,他才又谈及此事,不过,有点像是在自我辩解。
杜尔总统对我说,几方对中国是充分信任的,即使发生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一信念也是不会改变的。中国正在为本国及全世界的无产者而奋斗,因此,在几内亚人民的心目中,中国的地位总是崇高的。几方决心保持、发展和加强中几关系。杜尔说,几内亚曾为中苏纠纷而忧心忡忡,有人曾怀疑几内亚纯粹就是中国共产党的激进侧翼,而中国方面也可能认为几内亚直接或间接地采取了反华立场。几内亚一度处境困难,受到的威胁不仅来自帝国主义列强,还包括某些社会主义强国。他接着说,关于非洲问题,中几两国应有亲密无间的合作,期望能在任何考验中始终团结在一起。如有不同意见,那只是两国之间的事,不能让双方共同的敌人知晓。
我感谢他对中国的友好态度,也理解他对中苏分歧的担心。我告诉他,中国同几内亚的友好合作是不会改变的。双方对苏联的看法不同是可以理解的,中方不会要求几内亚在对苏关系上采取与我们相同的政策。
杜尔总统是从事工会运动出身的,以雄辩而闻名,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对民众有很大的煽动性,其演讲集当年就已出到60多卷了。在几内亚脱离法国统治争取独立的斗争中,他几乎是一呼百应,最终取得了成功。在非洲民族解放运动风起云涌的年代里,杜尔始终对非洲的民族解放事业满腔热忱,只是他不善于管理经济事务,在他的领导下,几内亚始终没有摆脱经济困难。1984年3月,杜尔总统因突发急性心肌梗塞而去世,时年62岁。
走遍非洲
同是发展中国家,又都有遭受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压迫和剥削的历史,中国和非洲各国,彼此容易理解对方对独立和自由的追求,相互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始终支持非洲人民不屈不挠地争取独立的斗争,并积极援助非洲各国发展民族经济的事业。因此,非洲人民及其领导人一直视中国为最可信赖的朋友。同时,非洲国家也给了中国很多宝贵的支持和帮助。最令中国人民难忘的是,1971年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通过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决议时,76个国家投了赞成票,其中26个是非洲国家,占了三分之一。在联合国人权会上,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利用人权问题对中国施压。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国际人权斗争中,中国之所以能连续十次挫败反华提案,应该说与绝大多数非洲国家给予我国的坚决支持分不开。在涉及台湾问题的外交斗争中也是如此。尽管台湾当局利用非洲国家的经济困难,大搞&ldo;金钱外交&rdo;,但绝大多数非洲国家仍站在我们一边,坚持一个中国的立场,反对搞台湾独立或&ldo;两个中国&rdo;、&ldo;一中一台&rdo;,反对台湾加入联合国和其他只有主权国家才能加入的国际组织。
1989年政治风波发生后,西方国家对中国采取了制裁措施,在很多问题上,不断给我们制造了种种障碍。这时,又是非洲朋友挺身相助,在艰难的时刻伸出友谊之手。
1989年7月中旬,为了打破西方国家的制裁,开创外交新局面,我们召开了第七次驻外使节会议。我在会上做了&ldo;关于国际形势和对外政策&rdo;的报告,强调不管国际形势如何变幻,中国将一如既往地抓住经济建设这一中心不放,并继续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
当时,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想办法走出去,打破西方的外交封锁,让世界各国看到,中国的大政方针没有变,中国的外交政策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