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进来也有好一会儿了,也被敬了好些酒,瞧着面色坨红,像是醉了。一旁的小伙者扶起那宦官往外走去,不顾旁边官员们的“嘘寒问暖”。
官场之人谄媚宦官已不是一两日的问题了,足以见得当今宦官权势滔天。金陵官场里的人平日里骂着阉党,现下却低三下四,文人的骨气在这些人身上已经找不到了。
看着被扶出去的宦官,沈熠想了想,跟了出去。
那宦官一直被身旁的人扶着,直到拐过了一个廊。廊外花丛中走出一人,园中栽的树恰巧挡住了他的脸。而那醉酒的宦官却好像从未醉过一样,端正的行了个礼。
沈熠刚想要看清那人的脸,那边二人却动了,他们快步走进了一个包房。恍惚中沈熠看到了那人在月光下而显出的下巴,那里有颗痣,在右下方靠后。
见他们关上了门,沈熠绕到后窗处,打算听听。隐约中他听到“老祖宗”“钱财”什么的,正打算细听,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忙闪身进了屋后的竹林。屋中二人听到动静后从后门就跑了出去。
待到脚步声走远,沈熠才握着刀走出来。
“谁!出来!”握着刀的沈熠朝着林子里说。
“锦衣卫果然名不虚传!”林中缓缓走出一人,月光先照到了他的腰带,白色的,有些晃眼,接是他的脸,是那张严肃的脸。
张楷,刑部员外郎,六品。这是沈熠脑中出现的档案。这人待在这个位子上多年未动,人送外号木头。可从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些怕只是表面的东西。
沈熠紧紧盯着他:“张大人!您来这竹林有何事?”
“沈百户来此又有何事?”张楷不紧不慢的说,直接迎上了沈熠的眼神。
沈熠上前一步,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刚刚宴席上多饮了些,出来醒醒酒,这么巧,碰上您了!”
“不巧,我也是出来醒酒的。不过这酒还是少饮,免得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听到点什么不该听的。”张楷缓步走到沈熠旁边,“到时候这事情真真假假,咱们怎么说得清呢!”这声音沙哑,像是在喉头部位发出,模糊不清。
沈熠握紧了手中的刀。这人是敌是友?杀还是留?
“沈百户不用紧张,我今天不过是在外头哪个地方睡着了而已,别的什么人都没见过!”张楷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今日我也未曾见过张大人!”沈熠冷冷的说道。
张楷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寒泉自可斟,况复杂肴醴!1”
沈熠一个人在林中看着摇摇晃晃的树影,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刀。神秘人、张楷、姚兴……没关系,且一个一个来。
“老大……老大!”远处孙兴的声音传来,沈熠只好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