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飞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恨声骂他:&ot;秦纵你就是个王八蛋!&ot;
秦纵弯起苍白的唇瓣,温声道:&ot;嗯,我是王八蛋。&ot;
&ot;你,你还傻,你是天下第一傻!&ot;
&ot;嗯,我最傻了。&ot;
秦纵的手冰凉凉的,让谢春飞心里乱作一团。
&ot;你不许走……&ot;
&ot;不走不走,我妻儿俱在,我怎么舍得走?&ot;
谢春飞哽了一下,咬着牙恨恨道:&ot;谁是你的妻……&ot;
秦纵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见了谢春飞哭得厉害,心里一边觉得心疼一边觉得……谢春飞即便是哭成这样,也是梨花带雨,好看极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谢春飞了,上一次这样仔细描摹这如画眉眼,还是在谢春飞昏迷的时候。那时候谢春飞闭着眼,冷冰冰的,像一尊冰雕,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看得他心里也直冒凉气。
&ot;我没事……贺师父也给我开了方子,最后那朵没用上的无极花他也磨碎给我做了药引,他也说只要不再放血,养养就能好……&ot;
&ot;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吗?&ot;谢春飞心肠本来就软,对着秦纵更是学不来刀枪不入,&ot;是不是?秦纵你个王八蛋!&ot;
&ot;……&ot;
若是答了是,秦纵深知,谢春飞这个脾性大概会内疚一辈子;若是答了不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借口,总不能这么明显的刀疤,教他说是摔的吧?
这个问题似乎怎么答都不对,秦纵选择闭嘴,歪在枕头上装昏。
虽然是装昏,但确实是体力不支,被喂了几口药神智变有些不清楚了。迷蒙间,他似乎感受到有人正在用温热的帕子,轻轻地为他擦拭身体……
然后,有几滴凉凉的水,滴在他的手臂上。
他事后想起来,后知后觉的想‐‐那可能是谢春飞的泪。
那是他此生,感受过的,最温柔的泪。
秦家夫人是个温柔似水一样的人,秦老爷总是在外面讲,夫人是个菩萨心肠的人。
正如秦纵所愿,妻儿俱全,这是他此生无疆之福。
整个冬天,秦纵都在和谢春飞做着无谓的挣扎。
&ot;喝药!&ot;
谢春飞的声音冷冷的,他把瓷碗往桌子上一放,磕出不小的声响。
他就是搞不懂,秦纵为什么对药这么抗拒……明明闭气一口倒进去的事,做什么这么不情不愿的。而且听云瑛讲,秦纵就是因为常常躲避喝药,偷偷倒在花盆里,病才越拖越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怀着些自暴自弃的心思,想要以死解脱。
喝药对谢春飞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可上京秦府靠糖养出来的小公子,哪里喝过这么黑漆漆苦兮兮的东西,连沾一滴都觉得是折磨。
&ot;我……&ot;
&ot;闭嘴,&ot;谢春飞冷着脸,&ot;我不想和你说话,赶紧把药喝了。&ot;
秦纵一听,更是苦大仇深,膝盖一软都要给谢春飞跪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缠上去:&ot;春飞哥哥,我喝药还不成吗,我喝完了,你能不能同我多说几句话……我想你想得紧!&ot;
谢春飞从小就受不住他这个,扭脸咬着牙道:&ot;喝药是你自己的事情,好像是为了我做似的!……你爱喝不喝。&ot;
秦纵委屈极了,皱着脸去拿那药碗,闭眼狠下心,咕嘟咕嘟地吞了下去。
他喝完药,脸色竟然比没喝之前还要青。
谢春飞看着秦纵活吞苍蝇一般扭曲的神情,心下觉得好笑,便从袖里拿出早准备好的蜜饯来递给他:&ot;给。&ot;
秦纵接过蜜饯,眼神发亮,想了想就要往袖子里塞。
&ot;诶‐‐你做什么?&ot;
&ot;春飞哥哥好不容易给了我这点甜头,我可舍不得吃,我要收着。&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