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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ldo;是的。&rdo;莫恩斯惊惶地呢喃道，&ldo;够了。&rdo;

&ldo;噢，我明白。&rdo;格雷夫斯又发疯地格格笑着回答道，&ldo;你认为我是疯了，对不对?你相信我失去了理智，我说得对吗?&rdo;他使劲摇摇头，再次举起可怕的双手，然后‐‐十分突然地‐‐他的滑稽举止离他而去，像一件他不再需要的完成了任务的大衣。或许也像一只面具。&ldo;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rdo;他冷冷地问道。

莫恩斯既没有真正听到这些话，也回答不出什么。他的目光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盯着格雷夫斯的胳膊末端的可怕的来回摆动的丝束，他的惊骇达到了那样一个程度，它不再让他瘫痪，而好像是在让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死去。

&ldo;将它收起来。&rdo;他哽咽道，&ldo;将它收起来，乔纳森!&rdo;

格雷夫斯发出一种奇怪的响声‐‐也许是一声轻蔑的笑，但也可能正好相反。他十分缓慢地垂下胳膊，将他的恐怖的非手举在脸前。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专注。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后来那些摆动的丝线一直看似随意的动作中有什么在发生变化。从中可以看出某种像是一个图案的东西，慢慢地，开始时近乎不情愿，但越来越明显。一根根颤动的神经线渐渐聚合，最后似乎在形成某种像是团状的、对一只人手的邪恶的讽刺模仿。那情形比先前他的手指炸裂开时几乎还要恐怖;因为尽管它带来了极大的惊骇，比起凝聚成对一只人手的地狱般嘲讽的这些可怕、非人的……东西，破坏某种熟悉的东西还是更容易忍受。

莫恩斯再也受不了这一情景了，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但这一点用没有。他一样清晰地看到那些恐怖地摆动的丝束。他永远忘不了它们。

&ldo;这就是你的证据?&rdo;他听到自己在问。讲出这些话的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因为他眼下根本没有能力形成一个清晰的思想，更别说是组织一个连贯的句子了。&ldo;证明什么?证明你早就彻底地疯了吗?&rdo;

&ldo;我能理解你的反应，莫恩斯。&rdo;格雷夫斯回答道，声音平静，十分镇定、听起来几乎开心，让莫恩斯不由自主地重新睁开眼睛凝望着他。格雷夫斯已经戴上了他的一只手套了‐‐黑色的皮跳动着颤动着，不管那下面关押的是什么，好像它在绝望地抵抗它的监狱‐‐正要戴上另一只手套。他微笑着，但莫恩斯看到了隐藏在这一表面微笑之下的极其专注的表情，也看到了他额上出现的纤细汗珠的网。不管格雷夫斯在做什么，都要求他全神贯注。

&ldo;如果我是毫无准备地见到这样子，估计我也会吓得要死。&rdo;他接着说道，&ldo;谢天谢地，我有过一定的……过渡期，来习惯它。&rdo;

&ldo;这就是你的证据了。&rdo;莫恩斯再次说道。他成功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接近‐‐平静，他自己都感觉有点意外。

&ldo;没错。&rdo;格雷夫斯回答道。他也将第二只手套一直拉到手腕，迅速地十分专注地望了两眼，确认手套紧紧地安全地戴好了，然后向普罗斯勒小姐转过身去。

&ldo;我真诚地请您原谅，亲爱的。&rdo;他说道，&ldo;我本不想让您看到的，可我担心，眼下我们再也没有时间做长篇解释了。再来回答你的问题，&rdo;他又转向莫恩斯，&ldo;我本来期望，作为科学家你面对这种东西会表现得更镇定的。&rdo;

&ldo;更镇定?&rdo;莫恩斯喘息着说道，&ldo;面对它?&rdo;

&ldo;你应该知道，一个错误也完全可以是科学证明。&rdo;格雷夫斯回答道，&ldo;我当时遭遇了一场可怕的事故。一场完全自作自受的事故，是没有耐性和贪婪造成的，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借口的话，那就是我年轻，没有经验，缺乏耐心。&rdo;他示威地将双手举在脸前，虽然它们现在又塞进了黑手套里，莫恩斯也好不容易才没有再次惊叫一声往后退去。&ldo;可我为这一愚蠢付出了代价，莫恩斯。&rdo;

&ldo;是的。&rdo;莫恩斯说道，&ldo;付出了你的理智。&rdo;

&ldo;我拿我毫不了解的东西做试验。&rdo;格雷夫斯无动于衷地回答道，&ldo;它险些就夺去我的性命，这也是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这正是我走对了道路的不可推翻的证明。&rdo;

&ldo;也要再失去你的身体的剩余部分?&rdo;莫恩斯问道。

&ldo;可我什么都没有失去。&rdo;格雷夫斯摇着头回答道，&ldo;正好相反。我的双手仍然还在。它们只是……发生了变化。&rdo;他先将右手，然后再将左手攥成拳头，又猛一下张开，快速动着手指，好像他是在一个无形的钢琴键盘上弹奏着。&ldo;你看到没有?它们不是什么陌生的或敌意的东西。它们仍然属于我。反过来，我能用它们做出以前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我的肉体变化了。它让你吓坏了，这我很能理解。但没有什么我必须害怕的东西。正好相反：这些手要比你的手强大十倍，莫恩斯。要比其他任何人的手强大十倍。它们是无法伤害的。我能用它们抚摸，我跟其他任何人一样感觉到疼痛，但我可以将它们插进沸腾的水里，用它去拿烧红的焦炭，它们遭受的每一道创伤都会在几小时或几天内痊愈。

&ldo;这……这就是您的……您的……永生吗?&rdo;普罗斯勒小姐轻声问道，她吓得声音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