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这副样子,还怕失恋?&rdo;
&ldo;偏偏我是失恋了。&rdo;他忽然转开脸去,我知道他一定是哭了,&ldo;我吞了五十多粒安眠药,可是死不去,还让这里的医生和护士羞辱一番。&rdo;
&ldo;女人罢了,怕没有?&rdo;
&ldo;女人,我不要。&rdo;
&ldo;不要女人,难道要男人?&rdo;
&ldo;嗯。&rdo;
&ldo;你……搞……&rdo;
&ldo;嗯。&rdo;
&ldo;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同性恋罢了,又不是去杀人放火。&rdo;
&ldo;我以为向你坦言后,你会看不起我。&rdo;
&ldo;唉,我现在对女人,何尝不是也绝了追求的念头。&rdo;我句句字字,皆出自肺腑之言,&ldo;我现在甚至害怕接近女人,我不能再亲近女人,我不想再连累无辜,只怕我以后这一辈子做寡老,也甩不掉那阴影……&rdo;
&ldo;哈!你害怕女人,我不喜欢女人,咱们也算是志趣相投吧。&rdo;
&ldo;你不怕艾滋病?&rdo;
&ldo;人迟早一死。&rdo;
&ldo;可见你乃情种一个。&rdo;
&ldo;你呢?就不信你没真爱过?&rdo;
&ldo;我?你不是说我整个人看来已破碎不堪了吗?纵使有情,也碎如粉末了。&rdo;
&ldo;我们好像在念文艺对白。&rdo;
我们隔着丈来远交谈,虽是极力压低了喉咙,依旧有一句半句声音大了些,惊动了值夜班的护士,前来干涉。于是交谈中断,你眼望我眼的,望久了,彼此蒙蒙眬眬地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我的精神恢复得快,也下床了,也吃饭了,也肯开口回答医生、护士的问话了,见了姐姐、姐夫、同事以及李佩芬,也有了一丝强现的笑容。
申请出院被批准的那天,我把地址、电话写给卓子雄。他感动地道:&ldo;我们虽不同病,却相怜,也算知交一场。&rdo;
出院后的第五天,他摸上门来。
两人关在房里,先是相视而笑。
我打趣:&ldo;医院还没替你洗脑成功,就放你出来?&rdo;他见状扑上来:&ldo;瞧我撕烂你的嘴巴!&rdo;我求饶:&ldo;真受不了你娇滴滴的模样,比女人还骚!&rdo;他神色当下一黯:&ldo;就可惜你受不了。&rdo;我胆子大起来:&ldo;受得了又怎样?受不了又怎样?&rdo;他媚媚地道:&ldo;受得了你要怎样就怎样,受不了我想怎样都不能怎样。&rdo;我心念一动。
脑海里立刻浮起洁儿、佩菁的影子。
我望着他半晌,感到源自安婷的那股重压,业已叫我噎住了气,满胸腔的郁闷,痛不欲生之情,至此已极了。
我流下凄哀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