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到了吧!
我的刀子掉在地上,我往后退了一步,地上的邮包滚出五只手指头,是修长的手指头,还带有血色的手指头。
我不停往后退,想报警,但脑袋一片空,她真的这样对我。
我在电话旁喘息了好久,确定那五只手指头不会突然蠕动,胆子大了一点,在把邮封拆得更开,里头真的是一封血书,用血醮的血书,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ldo;我会记得你的,我一定会来找你,穿着全身红的衣服来找你,你等着吧!&rdo;
不工整的笔迹,飘落在空气中,我一屁股坐到地板上,脑海中又浮出更多可怕的念头。
她怎么做到的,她要怎么把其他的五根手指头割下来?她不是早说她做不到了吗?还有那个脚趾头她又给了谁,还是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倒霉鬼也常在她面前扮好人,可是,她为什么要独厚我,送了整整五根手指头给我,是我平常给的面包加了起司,还是便当里多了颗卤蛋?
突然我想到更毛的事,她不是已经死了三天多了吗?可是那个邮件,我四肢匍匐前进,看清楚那的确是限时挂号的邮戳,当天寄发的邮戳,而那五只手指头栩栩如生,就像刚摘下来一样。
我完了,她真的变成厉鬼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她就会来找我了,我要怎么从她手中逃脱……
第五章
你们有没有遇过那种经验,很衰的经验,譬如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捶一拳,或被什么天外飞仙似的东西砸到?
我遇到了,而且比上面的情况还严重,我被一个整个脑子只想要复仇的女人纠缠了一晚,而且她的复仇计划,我只能用无力和白痴来形容,叫我连续去杀十二个人?不然就是她准备幻化成红衣女鬼?
但我发现她不是白痴或疯子,她成功了,她变成了女鬼,我会排在第几顺位?我看着被我打包的垃圾袋里那五根手指头,好像在蠕动,会的……我会是第一顺位,她把所有的仇恨加诸我身上,她失去了理智。
那天晚上我跑去平常捐香油钱的庙寄宿,里面的和尚还刻意在我简陋的小房间内贴满符咒,庙里有台黑白电视,据和尚们开会的说法,他们说这个女人把十指斩断,又身穿红衣,看来怨念会深过一打贞子。
和尚也知道贞子?也许吧!总会有一些新生代的和尚。
我请了一个礼拜长假,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直到经理答应放我一辈子。
我终于知道那种恐怖,她的第一任丈夫,不对,我现在遣词用句要很谨慎,那个贱男人是怎么被活活折磨死的,那种生活在恐惧中的感受真的比任何严刑拷打都要……狠毒。
那时候德国纳粹把战俘的眼蒙起来,用小刀在他腕上轻轻一划,然后用水滴模拟血不停在流的情境给他听,最后他们得到了人真的会被活活吓死的结论。
我看着镜中日渐消瘦的脸孔,是吃素吃太多了吗?
我觉得我快病死了,然后就在我躺在庙中的病榻上,已经虚弱到无法走动时,一名小和尚拿了一份报纸给我排解寂寞,小和尚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怜悯,他也意识到我来日无多了吗?
原来这间庙根本挡不住红衣女鬼最后的大复仇,她早就攻进了我的心灵,然后慢慢啮食我的灵魂。
两眼凹陷好像也会影响视力,我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变得很不真实,像是蝌蚪,又像是要挣扎爬出的手指,我大叫一声,原来我刚刚已经昏沉睡去,我不要死啊!可是我却觉得我虚弱得喊不出任何声音来求救,不行,我不能再睡着,否则这次会一觉不醒,我聚精会神地阅读报纸上每篇文章。
然后我看到了‐‐
&ldo;新闻局广电处在今天对近十家的传播媒体开出罚单,这十家媒体没有善尽报道求真求实之责,而意图引起社会恐慌。&rdo;
怎么了?
&ldo;关于一个月前发生的中心某名女子上吊自杀一案,所有媒体都以耸动内容渲染该名女子十指齐断,死相骇人,但后来根据警方的澄清,该名女子事实上只有右手没有指头,左手则完好,而其左脚也还留有一个小尾指。&rdo;
干!到底怎么了?
&ldo;新闻局已陈函要求十家媒体更正报道并为制造社会恐慌道歉但十家媒体却联合起来悍然拒绝新闻监督单位的要求,并指称有政治力介入……&rdo;
干!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我突然好像生命获得了甘泉,几乎皮包骨的身躯站了起来,人也变得清醒了,我突然想起那天的那五个手指头,好像……不是女人的,只是那时我心神处于极大恐慌而没有发现,是谁在恶作剧,做这种可怖可恶可杀可奸的恶作剧,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好像也只有这样才合理。
我好像听到我的骨架快塌了,但我不在乎,一股怨念支撑着我的意志,我走到了那个该死的地下道,看到那个乞丐,没等他分说,把他被长袖遮住的一手拉开,没事,另外一边,果然……没了五只手指头。
这是我的猜测,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显然快病死的打得赢一个断手的。
这个中年男子一定早就暗恋他对面那个女人,只是他凭什么让对方去接受他,相同的阶级要出头,除非你比别人出色,然后他以为我刻意要对那个女人示好,虽然我一直雨露均沾,不过这个死中年人竟然被感情的仇恨冲昏了头,我看那一天在中心公园听鬼话的恐怖不只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