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洋眉心一蹙,他不排斥,何言希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见状,何言希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夜子凌信任颜笙,颜笙信任我,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利用颜笙这枚棋子一步到位,彻底的将他连根拔起?我想,像是矢口否认,找寻替罪羊的机会还是不要留给他的好。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夜子凌的狡猾,就算能在交货当天人赃并获,可他的心思向来都难以揣测,您就真的有把握,仅凭那些货就能将夜子凌定罪吗?”
沉默了片刻,何洋沉重的脸色终于稍稍得意缓和。他道:“就算你说的全在道理,可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何言希却回答的风轻云淡,他目光扫过方才开枪的那个男人,“这有什么做不到的!颜笙不是个笨女人,不这么做,她是断然不会放下防备心,完全相信我。而且我也同样知道,他开枪的本意只是想吓吓颜笙她们二人,好让她们都举手投降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心伤害她们。所以就算我去挡了枪,也绝对不会危及性命,反而能如愿得到颜笙的信任。”
何洋叹了一声,“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面对这个儿子,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向前走近,“是手臂伤到了吗?让我看看。”
何言希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只是子弹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何洋只得放下手,他知道何言希还是不能原谅他,不肯与他亲近。
此刻的何言希已经恢复了一脸的痞子相,他绕过何洋走到方才开枪的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好在你手下留情,不然我就要去见阎王爷了。”最后,他余光瞥了一眼何洋,“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没有一分犹豫,她径自朝着反方向走去。
何洋看着何言希坚毅的背影,心中暗叹:明明疼,为什么偏要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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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别墅。
夜子凌和颜笙肩并肩站在床边,焦急的看着夜子凌的私人医生杰克替夜子聪检查身体。这些医学上的事,他们是外行人并不懂,只能等着杰克尽快的给他们一个结论。
待挂了水以后,杰克再次俯身用听诊器检查着昏睡中的夜子聪!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医药水味,直到几秒后,杰克起身,对夜子凌和颜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外面的客厅说。
夜子凌点头,揽过颜笙的肩,两个人跟着杰克往客厅去。
轻轻的关上门,夜子凌开门见山的问道:“杰克,子聪她到底怎么样了?”
杰克道:“放心吧,她没什么事,只是受了惊吓。等这袋水掉完了以后,烧就该退了。她脸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虐打后留下的,一会儿,你们把我留下的外伤药给她涂上,每天三次,注意保持伤口的清洁就好。切记,一定要小心处理那些伤口,因为那里面渗入了少许的汽油,有感染倾向,又是在脸上,女孩子都爱美,很容易做疤的。”
闻言,夜子凌和颜笙不约而同的舒缓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仿佛也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这时,跟在杰克身边的小护士将药递给他,然后杰克便再次交代道:“这个白色盒子里面的是服用药,属于镇定剂,因为子聪收到了些惊吓,所以这些药片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或者是失眠的时候服下就好,一次一片。蓝色盒子里面是外伤药,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夜子凌点头,颜笙上前主动接过那些药。
杰克道:“一会儿我走后,给子聪上次外伤药,内服的就先不需要了,因为吊水里面已经包含了这种成分。”
颜笙点头,“好的,我们都记住了。”
夜子凌与杰克握了握手,“今天非常感谢,深夜让你跑来一趟,辛苦了。改天我一定会亲自设宴答谢。”杰克笑了笑,“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一手造就的,所以和我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虽然在美国留学几年,可我的心还是中国心,朋友间不需要说这些。”
这时,小护士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杰克先生,可以走了。”
闻言,夜子凌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纹,“车已经备好了,走吧,我送你出去。”杰克“嗯”了一声,与颜笙点头示意后,便与夜子凌朝外走去。
偌大的卧室忽然安静下来,反而让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颜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盒,然后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往床边走去。床上,夜子聪安然的睡着,可眉心却还是紧紧蹙着的,显然睡的并不安生。
轻轻坐在床边,颜笙微微叹了一声,撇着夜子聪唇角的淤青,还有额头上的伤……心里莫名的揪了起来。那淤青应该就是杰克说的,被虐打时留下的吧,那额头应该是她挣扎着倒在地上时,撞得。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受到了这样大的惊吓,想必在这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心里始终都会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