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儿子一点也不像你。」
──不像我?你话里是什麽意思!
心中想要保护的秘密被狠狠刺穿,那个连向德恩自己也尽量不去碰触的事实,不管段月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律糙木皆兵,一手粗鲁地抓起段月的衣领提拉了过来,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眼神是恶狠的,和从来未曾如此失礼的举动和威胁:
「说!你到底、来做什麽?!」
原本还微笑著的脸,此刻已面无表情,盯著向德恩的怒脸。
「没什麽,我并不怎麽讨厌你,所以以朋友的身份来看看你。」毫不在意地这麽说著,段月拨开衣领上的手,拿起颗苹果咬。
向德恩没料到对方只是单纯地这麽想,由不得联想到某个同等级jian诈的人,现在人也许躺在病床上,那个人也是刀子口豆腐心。
跟紫的「关系」好一点,难道就是坏人了吗?想到这里,不禁脸稍稍红起来,自己也跟那个人有过那麽多次……那自己也不是好人了吗?
突然间,抱歉涌上心头,向德恩正想说些什麽的时候,段月再次开口:「也顺便告诉你,姬先生受伤了。」
一句话,像炸弹,轰的一声,五体歼灭。
流?流受伤了?
「怎麽受伤的?」没来由的心中一窒,向德恩抓著心脏,发抖。
难道他被紫发现了吗?知道他放走自己,支开所有的人,唯独、唯独……
「听说是被打的……喂,嚐嚐,这水果还真好吃。」
被打?!难道是真的……
向德恩一直以为,流欺骗了他,说什麽要帮他离开那个地方,全是编出来的,要不自己也不会断了脚,在这里,全家人都受困著。
他一直不知道是谁,将碧凤他们接来。
紫,是你吗?
你总是抓住我,总是这样的,我这小人物对你来说这麽有用处?宁愿囚著这麽不开心的我,也不要去找一个肯乖乖配合你的人?你到底,在坚持什麽?
向德恩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沙发上,电视还开著,重播昨晚已经和老婆小孩一起看过的台湾特有乡土剧,演了一千多集都还没下档,简直变成了剧中人物的一生传奇了,没有结束的一天。
虽然知道它的剧情是这麽八股,演了还演就是那个样子,他还是很爱看,即使已经没什麽剧情可言。
现在,他却按掉那电视。
摸著段月给他的一封信,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是这麽温柔轻轻地摸著,好像那封信有生命一样,怕把它摸痛了。
慢慢地打开来看,信上面很简单,不超过五个字再加上一个署名而已,却在向德恩的心中狠狠刻划著,说不出是什麽感觉。
好像蚂蚁在心脏上头咬著咬到麻痹了还不够,蚂蚁还得走进去继续啃食里面的东西,他所要,保护的东西。
恩,对不起。
──流
水流一样美的字,彷佛每一个笔划都泡在水里像水糙一样会流动的,那样的特殊就生该是属於流的字。
不知为何,向德恩并没有怪罪那个人又再次犯了他的禁忌,叫他的单名,真的不怎麽在乎,甚至有些高兴流叫了自己的单名,恩。
默默的将手中的信捏了捏。
下午,就这麽过去了。
又半个月过去,向德恩明显地胖了三公斤,身体不再轻飘飘,虽然胖了却也没长什麽肉,光光一个断腿事件就让他瘦五公斤,补也补不齐。
另一件,腿伤极好的复元让他体会到身体还是年轻的,加上碧凤三不五时大补小补,现在已经不用撑拐就能走路,只是还不能跑,打在骨肉里的钢钉还要再大半年多才能拿下。
「走,爸带你去後山!」向德恩一手捞起八岁大的儿子,跟亲亲老婆报告去。
「老是这样乱跑,医生说脚都不太能过度……」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德恩给吻了去。
吴碧凤慌慌张张,怕小孩在学坏了,谁知道他老早把儿子的眼给盖上,不给看,她这才放心地回吻,眷恋著……等放开的时候,她脸已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