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笑啊,我今儿是遇到宝了。你瞧瞧,就你这容貌身段,也勉强能卖进青楼,赚两个钱了。&rdo;邰阮长这么大头一回碰见这么不走心的碰瓷,连演都不演就直愣愣躺地上了,还抱个牌子说要碰瓷,实在是有趣得紧。
何晓晚却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牌子:&ldo;我……我卖艺不卖身!&rdo;
&ldo;噗哈哈哈哈!&rdo;邰阮又抱着肚子笑,又问何晓晚,&ldo;你都躺地上碰瓷了,怎么还不卖身?&rdo;
&ldo;我娘说……等等,你是什么人?&rdo;何晓晚张口就要解释,却又突然警觉起来。
&ldo;我?&rdo;邰阮指着自己的鼻子,&ldo;被你碰瓷的人啊!&rdo;
何晓晚的一张小脸上突然出现了极为惊喜的神色:&ldo;你愿意被我碰瓷?&rdo;
&ldo;……&rdo;邰阮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笑了,只见何晓晚快速地爬了起来,张口就是要钱:&ldo;一口价,八十两!&rdo;果然是狮子大开口。邰阮直接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ldo;我没那么多钱。&rdo;
&ldo;那……&rdo;何晓晚脸上出现了犹疑的神色,她抬眼去打量邰阮身后的几辆马车,还有坐在马车之上抱剑盯着她的人,通过他们衣服上的标志认出了这些人是大风镖局的镖师,按理来说能请得起大风镖局的人不应该连八十两都拿不出来啊。不过生性单纯的何晓晚还是选择了相信邰阮的鬼话:&ldo;那你快走,我躺路上等下一个人碰瓷。&rdo;
&ldo;……&rdo;邰阮觉得自己再笑的话肚皮都要破了,却见何晓晚一脸的视死如归,让到了一旁,颇为痛心地抱着怀里的牌子,想了片刻,又捡起路旁石子在牌子上加了一句话:价钱好商量。写完又眼巴巴地看向邰阮,举起了她改过的牌子。邰阮想了想,直接跳过了商量价钱的环节,终于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ldo;你为什么躺街上……碰瓷啊?&rdo;很努力地没有笑出声来。
何晓晚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邰阮,觉得跟自己讲了这么多话的这个人看着应该不坏,终于说了实话:&ldo;我要去京师找我爹,结果忘了带钱。娘说,碰瓷是成为暴发户的最快方式,而且一般人都不敢来惹。&rdo;
这是什么不着调的娘啊。邰阮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百万头不明物种狂奔而过,不过看着小姑娘粉嫩却显得可怜巴巴的脸蛋儿,还有因为躺在地上而沾染了不少尘土的衣裳,竟然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ldo;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带你去京师。&rdo;
何晓晚眨巴眨巴眼睛,先是想起了从小娘告诉她的那些人贩子拐卖的故事,后面又开始打量起邰阮,确认再三之后骤然笑开了花:&ldo;我叫何晓晚,你呢?&rdo;
&ldo;邰阮,&rdo;邰阮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又指指自己身后的马车,&ldo;委屈你要跟我挤挤了。&rdo;不过语气中倒是没有丝毫的歉意。
太软?瞧着小身板儿,是有点软绵绵的。何晓晚又打量了一下邰阮,不由觉得果真是人如其名,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直接把那块板子一扔,相当轻盈地跳上了马车,进去打量了一番后又惊讶地探出头来:&ldo;你这辆马车真大,坐两个人不挤的。&rdo;
她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观念,再说了,邰阮的马车是真的好,用的上好绸缎缝的坐垫,马车四壁也都被软和的布料包裹着,免得膈应到人,空间也很大,两个人完全可以相对而坐,中间还能摆个小茶几。
邰阮有点嘚瑟地笑了,自己也上了车。
听见何晓晚这个名字,他就大概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曲水镖局镖头何美眉的亲生女儿,不过生父却是不详。
要说这何美眉也是一个奇人,身为江南一带最大镖局的镖头,武功高强自是不必说的,关键是传言此人极好美男,堪言花痴一枚,行事作风也极其彪悍无厘头,更神奇的是,她一直不婚,却有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儿。看样子,何晓晚就是这个已经及笄的女儿。
关于何晓晚的传言不多,何美眉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所以邰阮也不甚了解。而他接纳何晓晚,不止是因为看她可怜,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曲水镖局会真的任由自家大小姐这样乱跑,暗中定有人相护,而他,需要这份武力。不过邰阮并不知道的是,何晓晚当真就是独自一人离开家的,毕竟就武力值而言……除了何美眉,镖局里的其他人都打不过她。
上了车之后,为了缓解小姑娘的紧张,他开始跟何晓晚拉起了家常,虽然,何晓晚左顾右盼的,看起来根本就不紧张。
不过一会儿,他们也算是相熟了。
邰阮终于问了一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题:&ldo;你为何离家出走去京师寻父?&rdo;
一问这个问题,何晓晚的眼睛里登时鼓起了一泡水儿:&ldo;娘骗我。&rdo;
何晓晚自幼习武,学的乃是家传的青吾心法,但不仅是要修炼内功,拳脚上的功夫也很重要,是以从三岁起,母亲就教她站梅花桩,在练功房内与一根根木头人打斗,同时也要跟师兄师弟们相互切磋。何晓晚犯懒不肯练,何美眉就哄她说,只要能够跟她过招两百,便告诉她爹爹的下落。何晓晚生性单纯,很是相信母亲的话,然而就在三天前,她们母女的切磋里,何晓晚已能在何美眉的手下坚持二百零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