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手指夹着几张薄薄的纸张可怜兮兮地挤了进来。
虞珠珠在缝隙里瞧见他乌黑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咳……我就不进去了,这些,你先拿着。”
那是几张地契,是京城的庄子和商铺,想也不便宜。
虞珠珠灵机一动:“……嫁妆?”
薛浚短暂沉默后答应的十分爽快:“是的。”
因为对方的厚脸皮,虞珠珠不得不语塞。而她的耳垂却静悄悄,悄悄地热起来。
下一秒她恼羞成怒,重重关上了窗户。
“这就生气了?”薛浚差点被夹住头发,满心纳闷:“送东西也能生气?女人就是情绪善变……”
虞珠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凶狠地攥起小拳头:“闭嘴!你才不懂女人呢!”
耳边清净了约五秒钟,窗子外低声开口。
“那我就先走了。”
窗子那头窸窸窣窣动了一动。
过了片刻。
“我明日早早就来。”
小心翼翼地:“珠珠,你还在么?”
这语气未免太可怜了点吧……虞珠珠没禁住,用鼻音小小哼了一声。
薛浚自己都没察觉,那唇角立即就挑地高高的了。
“那你要早点睡,什么也不要想,一觉醒来……”
他语气越来越轻,轻飘飘地,像揉进了天际那团霞光灿烂的日晕里——
一觉醒来,就该是个无忧无虑的艳阳天。
他倚着墙根,不甚讲究地席地而坐,一条长腿屈起,另一条大长腿委委屈屈地抵着树干。微微眯起的眼睛里,一对棕色虹膜被夕阳光芒洗的剔透又温柔。
薛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了。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夕阳,直到暮色渐起,灯火寥落,在辽阔无垠的苍穹下,在窗内浮动的呼吸声中,抛开了沉重的责任和痛苦的宿命,他彻底不再是半辈子游荡皇城里的孤魂。
多好啊,简直像梦一样。
他沉默地如同礁石,亦安心地如同礁石,稚嫩可爱的石榴叶上颤巍巍地滑下了露珠,浸透了他密雨似的鬓发。
此情此景,真是令薛浚感慨万千……
薄巍英蹲在树上端详天色,不得不晃晃树枝,摇下几个熟透的石榴,打断上司漫长的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