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
烛影摇曳的房间内,虞海棠一字一字,缓慢又仔细地看完这一沓信件,挑出一部分,又把剩下的扔到火盆里烧掉。
陆旧啊,还真是愚蠢又可笑。
如果是她,根本不可能留下这么多对她不利的把柄。
索性现在解决也不晚。
让虞海棠略略吃惊的,却是此刻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曾阻止的慕峥。
“你就这样看着我烧掉?”
她已经长成的精致侧脸忽明忽暗,但线条已经是凸显了的,七分像太子,三分却像她姑姑。
慕峥明白她的个性也绝不会像太子那样宽和,因而回答地有所保留:“即使留下,也无法给那位殿下定罪。”
“可这足以让她不痛快不是吗?”虞海棠挑衅道:“慕大人这些年所作所为,不就是给她找不痛快?”
慕峥便想,虞海棠果然对他心怀恶意,不是错觉,而且她足够敏锐。
他反击道:“可是目前来看,小殿下连不痛快都不愿意给她找。”
你我半斤八两罢了。
虞海棠不知领会了慕峥的未尽之意没有,冷淡地撇过头:“剩下的,就麻烦慕大人了。”
慕峥也仿佛从未与她咄咄相对,欣然应诺:“职责所在,必不推辞。”
……
扳倒陆旧,其实很难,也很简单。
难就难在陆旧同鸿安公主一体,自有公主府的势力庇佑,很难抓到把柄;简单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把柄够大,鸿安公主本人也怕惹火上身,反而会主动把陆旧退出去定罪,顺便扣上好几口锅,压的陆旧翻不了身。
目前形势的发展,正是第二种。
尽管早有预料,慕峥仍有兔死狐悲的淡淡共情,可以设想,如果他自己也如陆旧般被公主殿下迷惑,将生死权势全然置于她手上,下场恐怕也不会比陆旧好多少……
慕峥的后方,是血迹斑斑的各种刑具,前方,则是被铁锁牢牢束缚,动弹不得的陆旧。
曾经威风凛凛,为朝中上下所称道的儒将陆大人啊,此时蓬头垢面,眼神黯淡无光,像只丧家犬。当然,世上所有人在经历了十几天囚禁都不可能神采奕奕,这不耽搁慕峥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并且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陆将军,值吗?”
陆旧神情有些恍惚,他可能神智不太清楚——毕竟他两天没有喝水进食,慕峥的声音也不足以刺激出他的回应。
慕峥盯了他一会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甩袖离开,两个狱卒一前一后跑进来,看见慕峥却是一惊。
“慕、慕大人还没走?”
慕峥不愉:“何事如此慌张?”
那狱卒怕得罪他,更怕后头那位瘟神,手忙脚乱把刑具都收回箱子里,苦哈哈道:“还不是那位公主殿下要来……”
天牢的狱卒也比旁处狱卒更多出些政治智慧,晓得一二分陆旧和鸿安公主的关系,可不就是怕贵人心思难猜,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谁……要来……”
粗粝如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慕峥愕然回头,正对上陆旧布满血丝的,乌沉沉的眼睛。
他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那狱卒难免心虚,举着还滴着污水的抹布想给他擦干净身上受刑时留下来的血迹。
陆旧额头满是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