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好!&rdo;林如海摸摸女儿的头:&ldo;乖!&rdo;
见黛玉走出院子,林如海一把打横抱起妻子往里面走,激动道:&ldo;敏儿!真是得偿所愿啊!什么叫心想事成,我今儿算是知道了!&rdo;
&ldo;嗯!&rdo;搂着丈夫的脖子,她只觉得忽地一下子,乌云散了,天开了。
&ldo;咱们回房,嗯?&rdo;林如海额头抵着妻子的发髻,暧昧无限。
&ldo;好……&rdo;
贾家这一行人,可皆是贾姓顶端的人物。趾高气昂的来,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去,什么气势都没有了,丧家犬一般离开。
轿子停在外院,自西角门抬进便依旧从西角门抬出。
刚刚出门,彩云赶紧上前拦了轿子,求贾母救救王夫人。原来,王夫人被婆子连拉带拖扔出了东角门,早已没有什么脸面,只头发散乱,满脸泥污,站在门前破口大骂,引来无数人围观。彩云彩霞跟着出来,怎么都劝不住,最后戴权来宣旨,叫侍卫抓了起来,两个丫头众目睽睽下绕了半个林府才找到西角门。
终闹得京城众所周知,林家因为贾家多年来谋算林家财产、算计林家独女,因而同贾家翻了脸,苛待过林姑娘的王夫人也被扔到大街上,表明了林府坚决的态度。如今贾敏也姓了水,与贾家毫无关系了。
贾政当初收养秦可卿的事,先皇赞誉,京城皆知,为贾家挣得不少脸面,也得了忠义之名。只今日不少人围观,听闻了个大概,又左右打听,方知贾府欺负林家女儿一事,一传十,十传百,开始有异样的眼光和议论。
黛玉回到自己房中,依在床边,轻轻摇着团扇。越想越觉得有异,分明是陌生人,分明是头回见面。取过小绣绷,兰糙一根叶子才绣完,拿着针比量半日,却缠好线扔回小竹筐里,没心思做。
思来想去,不知怎地忽然想起那日在静心庵中第一次遇到莫萧,也是只露出眼睛,不过那眼神却被她深深印在了心底……眼神!刚刚北静王的眼睛忽然间同莫萧的眼睛重合起来,黛玉吓的心跳慢了半拍,忽地从床上坐起。
&ldo;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刚刚贾家来人闹,吓到姑娘了?&rdo;紫鹃见黛玉的异样,慌忙上前。刚刚她听说贾家来人,便没有出去,她再也不想见那里的人,不管是避嫌,还是为了姑娘。
&ldo;紫鹃,打发人去莫家,看看二公子在不在。&rdo;黛玉拉过她小声耳语道:&ldo;要快,看看他是否一直在府。不,叫雪雁悄悄出去,她脚程快!&rdo;
&ldo;是!&rdo;紫鹃应下,便自出去找雪雁,叫外间两个嬷嬷好生照看,听着吩咐。姑娘好生奇怪的吩咐,不是请人来,也不是带什么话,只是去看看是否在。不过也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生出些奇怪的想法也是有的,想到此,不禁莞尔一笑。
自己这种猜测是不是太大胆了?可是,天底下有那般一样的眼神吗?她不会看错的,莫萧微微含情的眼神,与她多次相接,便是想忘,都忘不掉的。刚刚自己觉得北静王爷熟悉,也是由于那眼神!像!太像了,不能说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北静王是当朝第一的王爷,莫萧是靠父荫得了个小官的闲散公子,两人没有任何交集,任谁都想不到一起去。再转头想想,当时,卫若兰可是称莫萧为主子,回南的路上,他也对莫萧极尽恭敬,这便是极大的不对!即便是私交要好,也不该这般称呼。
并着还有那北静王爷的御撵,北静王爷怎么会为了一个大臣的女儿重新修整内里装饰?还有那奢华的温泉、查证蛊毒、捉来苗疆蛊王……那时事情太多了,自己无心去想,可现在看来,这又岂是一个太师家的公子能做到的?
这一发现如同星星之火,瞬间遍燎过了黛玉心底的糙原。各种异处纷纷露出了端倪,使她不能不怀疑。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外面报:&ldo;姑娘,二公子来了。&rdo;
&ldo;呀!&rdo;黛玉赶忙对镜整理发髻和衣裳,只是去问问,怎么竟来了,还来的这样快。
&ldo;姑娘,我正往莫家去,半路竟碰见二公子,可巧也是来看姑娘的,很快吧!&rdo;雪雁上前稍微整了整她的鬓发,笑道:&ldo;我的好姑娘,再整理会子,九天仙女也被你比下去了!&rdo;
&ldo;就你会说!&rdo;黛玉嗔怪的扫了她一眼,抿嘴儿一笑,起身到外间。外间不小,一分为二,主要是黛玉的内书房,两个落地的大花瓶及中间密密的珠帘将贴身丫头休息的小间隔的严严实实,另有一道珠帘隔着黛玉的卧房。
莫萧早已是林家人上下心照不宣的准姑老爷,来看望黛玉也是理所应当,不用吩咐,好茶好点心的便招呼上了。
&ldo;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rdo;莫萧正闲看着黛玉案头的诗稿,吟诵着这首《桃花行》,不禁赞不绝口,只其中悲音甚浓,让人感伤不已。&ldo;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rdo;无限回味品度,拢起诗稿,莫萧才发觉那抹丽影已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