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决定,是想让他活下去。可?他还是有点怨她。如果不是因为他偷偷看了那?封信,如果不是他今日灌醉了她,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会傻乎乎的,坚守着对她的诺言。永驻北疆,不再返京。可?如果是那?样,他就不会死。他不会死,自然也就不会有那?尊塑金小像。那?样的话,他和她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如果她没有在乱葬岗捡回他,那?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的她参与的人生,霍无羁想不敢想。她竟然真的这样狠心,一个字都不准备说,就要又一次舍下他。有那?一么?瞬间,霍无羁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眸里,盛满了不甘心。于是,趁着温予抬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他掰着她的肩膀,缓缓垂下头。唇齿中,还残留着刚才?咬破他肌肤时的血腥味。很淡,辗转间便消散掉。纵然之前她和小北离开,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过。==于是,大段的贴贴没有了。---他既担心她单薄的身体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又担心山上?的沙粒会刺破她娇嫩的肌肤。鼻尖从她的下巴上?慢慢划过,灼热的气息打在她颈窝,她瑟缩了一下。忽然,她哼唧着呜咽一声。她好像有点清醒了。因为刚刚那?声。(只是情绪描写,没有脖子以下。)她面上?一燥,顾不得?霍无羁的其他动作,垂首下去,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熟悉的味道,温予下意识把脑袋往他衣服上?蹭了又蹭。那?道才?结好疤的伤痕磨砺着她的侧脸,温予更清醒了。她稍稍挣扎一瞬,把手臂他怀中抽出,指腹碰到了那?道疤痕,来回摩挲两下,轻声说了句:“就是这里,那?把大砍刀,就是落在了这里。我?亲眼看着它落下来的。”后半句话,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听完她的话,霍无羁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睁开阖紧的双眼,深情退去,无奈尽显。他微微侧过头,错开她白?皙的脖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只是觉得?很心疼。他还在愣神,温予又哽咽着问了一句:“你说,他该多疼啊。”喉结滚了又滚,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好像又要哭了。而他依旧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最终,万语千言,化为一声喟叹。忽然,他的脖颈一热,随即又沾了些湿润。她呜咽着,又一次触上?那?道疤痕。霍无羁倒吸一口气,双手捏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果然,她脸上?多了两道泪痕。月光之下,泪痕明晃晃,他不仅眼睛疼,心也开始疼起来。“别哭。”他低喃一声,用指腹把悬在她脸上?的泪珠抹去。随即,他微微仰身,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她的方式了。晚风还在持续,发丝被吹的凌乱,紧紧纠缠在一处。在他触到她腰间肌肤的一刹那?,温予忽然警醒,且骤然施力。随即,一道浓郁的血腥味盖住了马奶酒的香味,在齿间盘桓。------贴贴都不让,删减也不让-------不曾想,温予却忽然警醒,侧了侧头,错开他的脸,口中还嘟哝着什么?。“什么??”他没有听清。温予咕哝着,重?述了一遍刚刚他没有听清的话。“不行,还不行。”“不能是现在,不能是现在,要等回京后才?行。”她叫停了他的动作。“为什么?要等到回京后?”他不太理解她的话,但还是止了所有动作。可?心跳却还带着几分?没有得?到纾解的急促。身体灼热,呼吸滚烫。温予亦是如此。“小北。”“小北,要等小北。”“小北,要等小北。不能是现在。”“不能是现在,要等到宫宴后才?行。”“宫宴之后才?行,现在不行。”温予不停呢喃,又用力推了推他。可?他像一座山,屹然不动。她急的眼泪都在眼底打转,好似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好。”“等宫宴后,好不好?我?们?一起等小北,行不行?”霍无羁听完,他也想起那?封信中说的,关于小北的话。她是在一次宫宴之后,才?来到的。而不是今晚。霍无羁神智回归,染墨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懊悔。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她内心对小北的期待,究竟有多强烈。尽管此时她意识模糊,情到浓时,却还不忘死守那?道防线。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担心,如果今晚真的什么?都做了,那?可?能怀上?的就不是小北,而是另外的小宝宝了。尽管那?也是他们?的孩子,可?始终都不是小北了。--------后来,她在他的柔声宽慰下,慢慢熟睡。后来,天边升起一抹鱼肚白?。后来,他背着她走?下鸣沙山。后来,他在马背上?一直回忆年幼时和小北一起生活的场景,笑纹一直从唇角蔓到心口。---------曾经?,他发了疯的嫉妒小北的生身父亲。原来,这些年,他最羡慕、最嫉妒的人,一直是他自己?。原来,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和他的血脉至亲生活在了一处。原来,这世上?,真的还有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存在。想到这里,霍无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他一定不能像她打算的那?样,永驻北疆,不再回京。不然,他弄丢的,不只是她,还有他们?的女?儿。他接受不了这个后果。用他这条命,去换她们?两个曾存在于他的生活里,是值得?的。拨雪寻春(十八)为了让温予睡得舒服一些,霍无羁并没有让追风跑得很快。他们回到敦煌郡时,将?近晌午。马背颠簸,温予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坐在飞机上。穿过积雨云层时,飞机颠簸不已,行李舱内的行李再也不受绳带的束缚,左右晃动。机务人员带着颤音的安慰声和周遭乘客的哭喊声充斥耳畔。忽然,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惊雷乍响。紧接着,机身开始剧烈摇晃。刚刚那道闪电,劈中了飞机。机舱里的哭喊声更响亮了。温予看着,听?着,脸上逐渐失了血色。她的四肢忽然变得僵硬无?比,像是鬼压床一样,连安全带都打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那口素黑的行李箱砸过来?。行李箱落下的瞬间,她又眼睁睁看着它由素黑慢慢转变成了红色。眨眼间,那口行李箱又变成像血液一样粘稠的液体。唯一不变的,那团红色液体依旧向她砸过来?。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刑台上无?比刺眼的一幕。她挣扎着,却怎么都动不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闭上眼睛。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钟,身前忽然晃过一道黑影。她抬头去看,那人长了一张和霍无?羁一模一样的脸。但他是短发,穿的也?是现代装。那扮相,分明?是霍三。可梦里的她,像是认识他一样,开口唤他时,喊出的竟然是霍无?羁三个字。那人听?到她喊他,脸上升起一抹柔和的笑意。随即,他伸出手,将?她护在怀里,温予下意识回抱住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