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军接着他的话说,“对,子晴写的信里有感谢过家诚,如果不是他帮她,她早就不想活了。”
顾婉婉冷笑一声没说话,反而是旁边的金九开口了。
“是谁杀的重要吗?”
它像是早已经看破了人世间的所有事,站在天台边缘,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前方走,淡淡道:“一个为女儿报仇的父亲,一个被欺负最后还击的受害者,杀死一个凶手、施暴者在我看来挺公平的。”
顾婉婉不可置信地望着它。
听它继续说,“你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人出来认罪,好圆满你的功德。”
这话没错,可是让人顶罪又是对的吗?
何况从姜家诚的神色里来看,他分明是在用自己和祝子晴同样的遭遇,来博取一个父亲的同情。
顾婉婉双眼微阖,“可杀人的明明是姜家诚,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让他和祝子晴受到伤害的那些人,又被你相信的法律制裁了吗?”金九笑了两声,似嘲讽:“就算当初祝孟军把他们都送进监狱了,能换回女儿的命吗?出狱之后他们依然活得好好的,一命抵一命不也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逼一个人去认罪呢?”
“哦——”突然它又状似憬然,“我忘了,这位父亲是个有良知的人,他要去自首,他说他很快会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可他是要去为这个人顶罪,为这个现在还在狡辩的人顶罪。”
“顾婉婉,这个社会并不是一篇爽文,你有证据送姜家诚伏法吗?你或许可以用你的鬼术让他去自首,可他真的会为此忏悔吗?”
“那我现在就告诉祝大爷真相。”顾婉婉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
“不失为一个办法。”金九说,“击垮一个父亲的最后防线,让他知道多年来照顾他的人,帮助他的人,竟然想过要杀自己的女儿,挺不错的。”
闻言,顾婉婉身上莫名冒出一股寒意,金九道破了祝子晴不让自己告诉父亲真相的善良是为何。
她已经死亡,何必再让活在世上的人陷入一次痛苦呢。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顾婉婉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许久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长长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看姜家诚,又看看祝孟军。
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安静地走到姜家诚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向他:“如果你还能记起一开始的良知,就不该让他去替你顶罪。”
说罢,顾婉婉叫上金九离开了学校天台。
走在回家路上,月朗星稀暮色遮盖住大地。
顾婉婉问了问怀里的猫咪,“金九,为什么我进入祝子晴的记忆却看不到她被欺负的事。”
“那段记忆或许对她来说太过痛苦,又可能她不在意了,就像她说的,她要快些去看看新的世界。”金九漫不经心道:“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管得过来吗?”
顾婉婉不知道,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走了许久,脚又发酸了,她才打了一辆车回南湖阁。
金九说自己还有事,就不随她一起回去了,到楼下便离开。
顾婉婉独自推开房门,难得一见的贺之淮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电视打开却没有播放任何电视。
“又去喝酒了?”贺之淮神色倦怠,起身看看她茫然的双眼,“少喝点儿酒,对身体不好。”
男人少有关心她,顾婉婉提起精神微微笑着,“我没喝酒,出去有事。”
说来他好像是没有闻到女生身上有酒气,送去化验的头发也显示她并没有嗑药。贺之淮起身朝她走来,“镯子给你找回来了,你早些休息。”
顾婉婉接过领证那日被碰瓷讹走的玉镯子,原来他等着自己是为了给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