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完,白月忽然蹲下身,脸色苍白,身体一歪,晕了过去。连雪声慌忙上前一步,及时地将她抱到了怀里。
莫靖瑶并没有走远,她站在拐弯处的树丛后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心里却不知为何一阵酸涩。
连雪声的报道自然也被人拿到了邵峥手中,他却不置可否,随意地丢在办公桌旁。这时,又有电话接进,”邵总,有位姓孟的女士要见您。”
邵峥都被叶敏闹烦了,没好气地说:”不见,不是说过,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想办法回绝吗!”
”邵总,可是这位女士说,是蓝千羽蓝小姐旁让她来找你的。”
待这位孟女士走进它办公室后,虽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到来的目的,可是邵峥依然一言不发,打量着她。她戴着宽大的墨镜,可是通过颈部、脸部松弛的皮肤来看,应该是不再年轻。她缓缓摘下墨镜,露出的脸让邵峥感到莫名的熟稔。
他露出惯常得体的微笑,”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孟小姐?”
她摇了摇手,”别这么叫我,你小的时候叫我孟阿姨。”
脑中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邵峥面不改色,”可是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你,摊开说吧,你这次找我到底为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趟这个浑水,可是叶落归根,我想回家。”她看着邵峥,眼里带着期盼,“蓝小姐说你在打听以前的旧事,我算是知道一些。只要你一句话,让你母亲不再为难我。”
邵峥的脸上未见波澜,只是微微颔首,却代表着一言九鼎。
这个姓孟的女人走到窗口,缓缓地讲述:“曾今我和你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那时她和尚冉斌一对儿,可是你外祖父嫌弃尚冉斌家里只是开杂货铺的,所以特别反对。临毕业时,你外祖父的公司出现了财务危机,你父亲作为邵氏的唯一继承人伸出了援手,并且对你母亲展开了追求,顺利的结婚。而尚冉斌据说娶了一个家境颇好的女子,得到了一笔资金,开办了一个房产中介公司。结婚一年后,你母亲生下了你,你父亲特别高兴,包下了本市最大的饭店,举行你的满月宴。当天你母亲待了一会儿之后,推说身体不好回到了家中。你父亲担心她,让我去你家里陪她。可是我到了之后,却看到她并没有在房间里休息,而是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上,和一个男人亲密地说着话。我走进一看,正是尚冉斌。他们看到我非常惊慌,你母亲连忙把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塞给我,祈求我不要和别人乱说。我并没有接受,却也答应帮她保守秘密。我以为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然而我错了。”
“尚冉斌的生意逐渐做大,他们来往的更加密切,甚至因为我的沉默,而变得肆无忌惮。有一天我忍不住劝说了你的母亲,她却担心我终有一天把事情告诉你父亲,我感觉到她对我已经不再信任。后来你父亲出了车祸,我也担心会惹上麻烦,于是便随着我老公移民到了澳大利亚。而你母亲也托人带话,希望我有生之年都不要再回来!虽然我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可是在短短几年之间,尚冉斌将一个小小的中介公司变成一个大集团,你母亲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我想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邵峥心里愤怒与苦涩交织,可是面上如常,只是问:“还有呢?”
孟女士摇了摇头,“其余的事我并不知道,可是我记得曾经遇到过你们家里的一个老佣人,他说在你父亲出事的前天下午,和你母亲在家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当时你也在,后来还发了高烧,你难道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吓了她一跳,邵峥却很镇静地问是谁。对方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雪川冷。”
门开了,简单地问声好,邵峥不由得问:“蓝小姐怎么没有来,难道这件事委托给你了?”
雪川冷点头,丢给他一个档案袋,“这里有我搜集的所有照片,你没事可以看看。”
邵峥拿出几个,里面有父母大学时拍的,有自己小时候,还有父亲遇难时的照片,眼睛忽然微红,“既然相片都找齐了,事情的始末也该给我个交代。”
“这个交代别人可没法给,只能问自己。当时你父亲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侧翻,并因汽油的泄露而引起了爆炸,烧得面目全非。你在那时发了高烧,人事不醒,一周才能下床,却对于之前的事忘记了很多。你父母争吵的那天下午你也在家中,到底发生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件事是我委托给你们的,你们必须给我答案。”邵峥我愿意再回想以前的事,明显有些不耐烦。
雪川冷摊摊手,丢给他一张名片,“那就爱莫能助,如果有哪天你后悔了,就去找这个人。”
邵峥低头看,是一个心理医生的名片。他略微皱着眉,看向孟女士,:“您对我父亲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女士歉意地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好”,邵峥签了一张空白支票给她,“钱数你随便填,如果有想说的随时找我。”
孟女士却婉拒,“我要的不是钱?”,作为你父母曾经的好朋友,我希望,他们的儿子,就是你来掌控大局,不要你父亲的心血落到别人手中,还有我希望你能做到向我保证的事。”
邵峥点点头,孟女士走后,看到雪川冷仍然站在那里,十分烦躁地说,“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也等着支票吗?”
雪川冷面容微怒,“若不是千羽有事,我能管你的闲事。现在你自己决定吧,我这就告辞。”
邵峥并没送他,只是拿着那名片发呆。这时又一个电话接入,是调查莫靖瑶被带进酒吧的事情有了信,经过对阿豹的拷问,终于找出背后的叶敏。可是邵峥听到这个名字,却突然迟疑了,那个酷似莫靖瑶的脸总是让他莫名的心软。
他没有等到下班就离开了,本来想直接开车回家,就忍不住给莫靖瑶打了电话,可是并没有人接,只好作罢。
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邵夫人见到他,立刻眉开眼笑,见安若凌没有来,又沉下脸,数落他,“都结婚的人了,还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这回家吃饭,总得带上媳妇儿吧!”
“是啊,我是不务正业。”邵峥冷冰冰地重复她的话,抬头,用狭长的黑瞳凝视着母亲,看着她保养极好的脸上现出的周围,心里钝痛,缓缓地问,“妈妈,到底我爸当年是怎么死的?”
邵夫人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你爸发生了车祸,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车祸!”邵峥咬着牙,问“那么前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争吵?我有为什么突然发起高烧?你能不能告诉我?”
看到邵夫人良久不语,他急切地按住了母亲的肩,再次追问:“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些事?”
“我不是瞒你,只是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记不记得那时你发高烧?,妈妈抱着你哭的时候?”
邵峥愣住,他想起自己睁开的第一眼就是母亲憔悴的面容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她抱着自己,哭着说:“阿峥,你爸爸走了,只剩下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可是一想到父亲死时的惨烈,心就冷硬了了很多。他手上用力,“妈,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真相吧!”
邵夫人却厉声斥道,“阿峥,给我放开,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这么对我。”
邵峥松开她,神情是极致的失落和失望。他趔趄着后退,离开这个让他如此心冷的家。他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左手却紧紧的攥着那张名片,在兜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圈之后,他终于一个转弯,将车停在了心理诊所的门口。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是心理博士唐医生还没有下班。他是一个瘦小慈祥的老人,似乎早就料到了邵峥的到来,并没有多说什么,按照流程,为他做了简单的讲解,和他签署了保密协议,然后走到了内室,让他平躺,再次问他:“你确定真要进行催眠?既然你没问题,那我们就开始了。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大胆地表现出来。一定要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