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缄默的态度,蓝苏荷终究低笑出声。“那少爷的意思,我算是不明白了。”
荆淮屿靠在椅背上,唇角扬起似笑非笑一丝弧度。“以前或许是档案没有记录完整,或者我父亲送你来时有意抹去了一部分,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的是明日的赈灾之行,你是否能助我。”
蓝苏荷长呼一口气,眼神撇过饭桌上的佳肴,眼神微颤。“少爷,我心中有些问题困了好久,能否为我解答?”
“说。”
蓝苏荷点点头,目光由饭桌转到荆淮屿的脸上。说道:“灾情已经连续了将近三年,就算家中常备粮食的农民家庭,此刻料想也没有了存货,难民越来越多这个现象是必然的,但是为何在双月城,这几日任然是一片歌舞升平,安居乐业的情景,饭店里的佳肴依旧找人青睐,还有……荆府说着事态严重,为王君分忧,可少爷依旧买下珍品斋所有的珍品?”
“放肆!”随之一声怒吼,说着之间便站直了身子,掏出了手中的刀对上蓝苏荷。
这个女人,一次次的不用奴婢,属下的卑词,少爷不计较便罢了,如今说了一大串,最后却来暗讽少爷,身居高位却失德行。
蓝苏荷忐忑坐在原地,蓦然用手在自己腿上强行拧上一把,强迫自己清醒且不能输。“少爷,便是如此回答我的问题吗?你让我替你解决此次赈灾问题,然而所谓占卜不过讲究的便是我能算到一件事最好的结局,事在人为,人努力尽到最大的程度,便和心中想好的结果大致接近,占卜不是施法,我无法指天为雨,指地长苗,我能做到的便是根据一些实际情况,替你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另外,我所说对你,林家小姐,王君了解颇深,不过是下足了功夫,了解片面而已,但是仅仅这片面便可以够人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少爷,你真的也全面的了解你自己吗?”
随之将架在蓝苏荷脖子上的刀,递的更近,只要少爷一声令下,便可挥刀。“别扯一些有的没的,我就说你是个江湖骗子,呸,害我还真以为你会占卜。”
荆淮屿眉头舒展,面色不辩他究竟如何在想,看着随之刀已经贴上了蓝苏荷的脖子,嗓音变的冰冷。“随之,放下。”
随之刚想反驳此人太过于傲慢,可少爷却眼神冷峻,随之只好放下手中的刀,恭敬道:“是。”
“灾情是已经延续了三年,这三年我和你一直都在军营,了解百姓的生活并不多,我也是前半个月回府,才知道灾情已经蔓延到了双月城外,至于双月城为何一边影响都没受到,是因为周边的邻国青盐,和王君签署了进贡条例,因此双月城并不缺乏物质,百姓生活不受影响。”语毕,荆淮屿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极低却还是清楚落在了蓝苏荷和随之的耳边。“至于我买下那些珍品,是我思虑不周,我的过错。”
听完荆淮屿这番话,不光是蓝苏荷,随之也惊呆了下巴,蓝苏荷惊讶的是在自己笔下的荆淮屿是一副天高地不怕,为非作歹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的霸王,绝对不可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随之则惊叹的是,少爷居然肯向一个属下认错,还是一个受伤之后就不讲恭卑的女人。他虽然一直待在少爷的小院中,做了一个门卫,也没有陪着少爷去过军营,自然不曾见过蓝苏荷,不了解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自傲。
蓝苏荷嘴唇微动,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只好假装风霜夜重,自己受凉。“咳咳。”
她端坐在烛光之下,迎着光亮,漂亮的眉眼下是纤长的睫毛,一双眼睛明亮如春日朝露,突然变得惊慌失措,不再抬眼看他,只是在这之前,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退却。
荆淮屿的声音低沉而疏离。“你说的占卜之术,是能算到最好的结局,占卜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和地利我并不了解,无法下定论,最后的人和让我不得不思虑一个人,右部士郎长子柳烨,你认为如何?”
“不过是右部丞相为了替儿子谋个一官半职,少爷,我所能了解这个人,不外乎是用自己的办法,想要了解一个人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了解的如何,是需要看自己的行动,少爷久不居双月城,我也如此,所以,少爷你如果以后想做什么事,不要再一时冲动,事发先制人乃是根本。”蓝苏荷挑了挑眉毛,开始嘚瑟,毕竟谁让自己是写这本小说的呢?重要的事情和结果自己都知道。
不过……蓝苏荷沉默了,作为主角的李轻楚为何会死?蓝苏荷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荆淮屿冷哼一声,直视她不再说话,果然受伤之后性情大变,原来畏畏缩缩的人此刻像披了一层铠甲,敢直面自己,特别是那双眼神,带着自信毫不畏缩的姿态。
要是林如清,必定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她的双眼会似微风,带着被吹动的湖面涟漪,有时又如同山间上的兰花,被云层遮挡,雾蒙蒙的看不清笑意。
可她却不是,一双眼如春露般清澈,永远泛着光亮。
荆淮屿将自己的脸撇开,不让自己再去看这一双明亮的眼睛。起身准备离开饭桌,可耳边却传来一声话语,语气舒缓却又能感觉到一丝慌乱:“昨晚那个人,死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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