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惯性思维,花熇嫣也不例外。她掂着竹简说:“故弄玄虚,那些书都是假的,这里再放一卷做旧的竹简,充当门面。”花熇嫣对那位娘娘,很是瞧不起。
一卷竹简拿在手里,沉甸甸,有些坠手。
她仔细一看,竹简做工还可以。这是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吆喝,编制竹简的绳子,真是皮革,什么皮看不出来。就冲这个皮革搓成的绳子,这卷书应该是个古物。
花熇嫣博士专业是先秦哲学,主攻道佛两家。为了夯实研究的基础,她对本专业的相关领域均有涉猎,在考古、文玩等方面下过苦功,还颇有心得。
她掂量着竹简,仔细查看,想确定它的年代。无论如何,她也看不出来。
她忽然想到:哎?这卷竹简为什么还没有消失?那些书籍,我只要一碰,它们就消失,这个把玩五六分钟了吧?还没有消失。打开看看。
竹简书长约三十厘米,用三道不知道什么皮编成的细绳子,编缠起来。封口处,结了三个蝴蝶扣。花熇嫣捏着绳子头,轻轻一抽,打开了一道绳子。她停了手,看看竹简还在,继续拆蝴蝶扣。
三道细绳子,三个蝴蝶扣,被顺利拆开,竹简书还在,并没有消失。
没有了细绳子的束缚,卷成一大卷的竹简书,彷佛得到了敕令,哗啦啦舒展开来,恰好铺满整张桌子,书卷滚到桌子的卷角处停下了。
竹简上,密密麻麻都是篆体小字。幸亏花熇嫣读了不少道藏古书,对小篆还算熟悉。花熇嫣一看书名——《太极阴阳论》,五个字,歪歪扭扭,好像是小孩子拿刻刀刻上去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做得也太假了吧。
花熇嫣忍不住笑了。她记得这本书是有人托名女娲所作,真本早已失传。这家主人,不仅扮娘娘,搞宫斗剧,还弄了一本假书,充装门面,也不害羞。
花熇嫣自言自语:“嗯,既然是假书,不看不看。”
花熇嫣把竹简从尾部卷上来,系好绳子,放在桌子的原处。
花熇嫣端起茶碗,把里面的茶喝尽。嗯?刚才我不是把茶都喝完了吗?她什么时候进来给重新倒的茶水?难道,我没有喝完。花熇嫣扬起脖子,把茶碗里的茶水喝得一滴都不剩,连茶叶也嚼着吃了。
这下子,茶碗干干净净的,变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茶碗。
花熇嫣放在桌边。咦,奇哉怪也,系好蝴蝶扣的竹简书,平展开来,又铺满了桌子。花熇嫣记得清清楚楚,竹简收好了,还系好蝴蝶扣,为何又展开了?她四下里看看,没人,整个房间只有她。
既然它要给我看,我便当一回砖家,欣赏欣赏它的水平。可惜,这里没有板砖,想拍作者也拍不到。
花熇嫣心怀嘲弄,眼睛含笑,从句,可以倒背如流。
记得《易传》上讲的明白: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两仪、四象和八卦是顺序相生的关系。这种相生相承的流转关系,是所有研究易经的学者,所达成的共识。
这本《太极阴阳论》却说,他们是同生并体。这个观点够胡说八道,够热辣刺激。
文似看山,不喜平坦。一句话,就吊足了花熇嫣的胃口。
花熇嫣迫不及待地,继续看!花熇嫣一拍桌子,大声叫好。自古文人雅士、骚人墨客,见雄文,拍案叫绝,大概就是花熇嫣这个样子。
花熇嫣好久没读到爽文了,她连拍几下桌案,大声叫好之后,突然发现茶杯里又是满满的茶水。绿绿的嫩茶芽,竖立在澄碧的水中。热气升腾,茶香氤氲。
花熇嫣顾不上思考,新添的茶水从何而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花熇嫣端茶就喝,边喝边欣赏这篇论文。
这篇文章不长,一千多个字。花熇嫣读的很慢,文章的论点、术数和功法,是颠覆性的。她摒弃杂念,花了很长时间去消化。
有的地方实在想不明白,就从头再读。一遍两遍三遍,花熇嫣连喝了三碗新茶,把文章读了六七遍。她闭着眼睛,默默回想,自信整篇文章已经,牢牢地,印在心底最深处了。
哗啦啦,一阵门帘响,桃红从外面走进来。隔着屏风,她向花熇嫣笑了笑:“娘娘来了。”
花熇嫣站起来,向外迎了两步。
果然,从桃红挽着的门帘下,走进来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