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因泽在努尔哈赤身边已久,诸子的汗位之争,她也清楚几分,尤其是努尔哈赤心情好时,有时会对她说起这些儿子,其中最得努尔哈赤看重称赞最多的是是十四子多尔衮,而对于四贝勒皇太极,总是面色很复杂,有喜欢又有防范,努尔哈赤曾经说过,&ldo;不可否认的是,皇太极是最适合的一个儿子,大金若想进兵中原他必不可少,只是可惜…可惜…&rdo;
努尔哈赤脸露迷茫迟疑,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可惜的是什么?或者是为何缘由不肯选择皇太极,德因泽不敢细问,暗自记在心头,在众人面前,努尔哈赤不再频频称赞多尔衮,但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他总是细心的教导多尔衮,这一切都落入心思的德因泽眼中,她其实并不如同外面那么的柔顺,否则又怎么能在汉宫中生存?得到努尔哈赤的宠爱?
德因泽双目闪动着泪光,低头道&ldo;大汗身子时好时坏,离不得汤药,我正忧心着,四贝勒,大汗…兴许哪日就会…到时我就连一个依靠都没有,兴许会被大妃逼迫,或者落入哪个贝勒手中,若早知今日,我…奴婢还不如在四贝勒府当个丫头,也能伺候主子。&rdo;
女人的眷恋,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眷恋,很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皇太极自然也不例外,德因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的波澜,可顷刻间被海兰珠的身影狠狠的压下去。
&ldo;此话休要再提,你是父汗有名分的庶妃,不再是哪个人的奴婢丫头,父汗对你颇具情意,自然不会亏待你。&rdo;
皇太极正色,转身想要离去,德音泽咬着嘴唇,突然上前一步,拉着皇太极的衣袖,手中的汤药洒出了一些,烫红了她的手背,焦急的低声道&ldo;四贝勒,大汗应该会传位给十四阿哥多尔衮,您最好的结果就是辅政,难道你就甘心吗?&rdo;
皇太极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抹的失望,随即恢复平静,挣开德音泽的拉扯,轻声道&ldo;庶妃,请自重,父汗选择谁,那不是我能决定的。&rdo;
&ldo;主子,只要你还记得德音泽,奴婢帮你夺得汗位。&rdo;德音泽紧咬着牙根,压低声音道&ldo;只有他没下诏时动手,若是召集众贝勒旗主当面宣布,您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主子,只有让他…您才可以登上汗位,只有奴婢才能做到,只有德音泽,别人都没有机会。&rdo;
&ldo;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德音泽,我是畜生吗?&rdo;皇太极怒目而视,冷哼道&ldo;今日之言我就当没有听到,若是父汗出事,我饶不了你,德音泽,你给我记住了。&rdo;
说完此话,皇太极背身迈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唇角勾起弧度,眼里冷光闪烁,语气却充满着一分的还念几许的情意,&ldo;我多想见到以前天真出尘的德音泽,记得她在盛开的花前含笑而立,那时我…唉,一切都是命。&rdo;
&ldo;四贝勒。&rdo;德音泽泪珠从眼里滚落,这话让她明白,皇太极也不是对自己并无情意,皇太极不理她的呼喊,疾步而去,嘴边的嘲讽笑意更浓上几分,躲在暗处的人,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又怎么会瞧见?这出戏可是越发的精彩了,莽古尔泰,可别让我失望。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语成真
在皇太极走后,德因泽低头看着看着手中的汤药,脑海里还不停的浮现着刚刚他说过的话,如水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分的锐利,紧抿着嘴唇,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有雄心壮志,是不会轻易放弃汗位的。
&ldo;最难消受美人恩,八弟的心倒是挺狠那,竟然舍得庶妃?&rdo;在旁边莽古尔泰闪了出来,嘴边露出调戏的笑容靠向德因泽,抽动鼻子,脂粉香气袭人,低声道&ldo;可惜了庶妃的情深意重,八弟有蒙古第一美女海兰珠,又怎么会再看庶妃?你这幅痴情模样,爷看得心疼的紧呢。&rdo;
德因泽心中一紧,女人的感觉都是很灵敏的,莽古尔泰存了什么坏心思,她还是能知晓一二的,往日他的眼神就色眯眯的,今日更是过分,他到底听见多少?德因泽心中有些慌乱,眼里雾蒙蒙的,樱唇微颤,我见犹怜的模样更加的柔弱诱人。
&ldo;贝勒爷,我…我…&rdo;德因泽瞥见莽古尔泰眼中的欲望,更是娇弱不已,低泣道&ldo;四贝勒不解风情,我又何必再惦记着他?&rdo;
&ldo;庶妃,德因泽,你真是惹人疼。&rdo;莽古尔泰上前两步,血气翻滚,身上燥热的难受,德因泽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向后跳了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抛了一个媚眼,幽怨地说道&ldo;三贝勒,您难道忘了大妃的事?我可没有大妃的本事,若是大汗发觉,我必会被处死的,您舍得吗?&rdo;
冲动的莽古尔泰冷静了下来,刚刚在暗处他也听得并不多,就是担忧皇太极发觉,也只是听见了后面的几句,皇太极那似有情的话语,让他欣喜不已,这可是老天送过来的把柄,怎能浪费?若是能得到皇太极支持,自己离汗位兴许更近一步,若是控制住在努尔哈赤身边的德因泽,让她说多说些自己的好话,吹吹枕边风,父汗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杀母的事,就此揭过。
莽古尔泰心念一动,见到德因泽手中的汤药,眯了眯眼眸,若是父汗传位给别人,那就先下手为强,倒时局势混乱,没有明确的指定汗位属谁,他也应该有机会,收起那分对德因泽的轻贱之心,一本正经的说道&ldo;我记得皇太极曾经念叨过,&lso;什么成人之美。&rso;我同皇太极兄弟之情甚厚,怎能夺他人所爱?庶妃对皇太极的情意,我也是佩服的,有心成全,就看庶妃怎么做了。&rdo;
德因泽心中一动,这倒也是个法子,若是莽古尔泰也支持皇太极,把柄落在自己手中,皇太极到时应该会娶自己吧,若是万一莽古尔泰登上汗位,保皇太极一生的安稳将并自己赐婚给他,莽古尔泰应该能做到。
&ldo;三贝勒,我…我始终忘不了四贝勒的恩典。&rdo;德因泽泪睫于盈,咬着朱唇,眼底透着迷蒙,仿佛即放不下对皇太极的情意,对莽古尔泰也不见得就没有好感,让莽古尔泰半边的身子都有些苏软,对汗位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莽古尔泰哪怕再肖想美人,也暗想登上汗位以后还能没有更好的吗?
&ldo;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有一日我得偿所愿,也会满足庶妃的心愿。&rdo;莽古尔泰路过德因泽时,从她的手中抽出绢帕,&ldo;庶妃,记得上烫伤药,那可是给父汗用的汤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rdo;
带着德因泽身上幽香的绢帕扫过鼻子,莽古尔泰很是得意,也有几分异动,将德因泽送给皇太极之前,是不是可以……
德因泽勾起唇角,平稳如常的端着汤药走进大殿,柔声道&ldo;大汗,用药了。&rdo;
努尔哈赤撩开松弛的眼帘,沙哑的说道&ldo;端过来吧。&rdo;德因泽走进,努尔哈赤接过汤药碗,瞥了一眼她微红的眼眸,问道&ldo;哪个敢欺负你?为什么哭?&rdo;
&ldo;大汗,我担忧你的伤势,没事的,而且外面风大迷了眼睛。&rdo;德因泽眼睛更红,岔开话&ldo;听那些大夫说,温泉对您的伤口有好处,大汗…我们…&rdo;
&ldo;同本汗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努尔哈赤拉住德因泽的手,上面的烫伤清晰可见,皱眉问道&ldo;你碰到皇太极了?他刚刚出去的。&rdo;
&ldo;不是的。&rdo;德因泽摇头,泪珠滚落,低声道&ldo;我只同四贝勒打了一个照面,四贝勒见我端着汤药,便问了一句您的病情,总共没说上两句话,四贝勒就出宫去了,可是…可是…&rdo;
德因泽突然跪在努尔哈赤面前,仰着头说道&ldo;大汗,我知道您心中有东哥格格,只是因为我又几分想象,才宠爱我的,可在我眼中您就是女真人的英雄,若是您有一日故去,我愿意跟去伺候您。&rdo;
&ldo;你起来,德因泽,本汗相信你。&rdo;努尔哈赤拉起德因泽,捏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ldo;你果真愿意为本汗殉葬?&rdo;德因泽点点头,努尔哈赤大笑道&ldo;好,德因泽,没有人敢侮辱你。&rdo;
&ldo;大汗,德因泽妹妹能有此心,真是难得的紧。&rdo;阿巴亥端着奶茶走了进来,含笑的瞥了一眼德因泽,低笑道&ldo;这般年轻又容貌可人,却能有此心,难怪有人惦记着,您宠着。&rdo;
德因泽此时才有几分紧张,她并没有料到阿巴亥会突然闯进来,更没料到她会听见殉葬之言,收敛好心神屈膝道&ldo;给大妃请安。&rdo;
&ldo;快起来。&rdo;阿巴亥和善的拉起德因泽,拍拍她的手,向努尔哈赤低笑&ldo;大汗,有了德因泽这朵解语花,您必不会寂寞的。&rdo;
德因泽知道要想在汗宫中瞒过阿巴亥几乎不可能,神情上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努尔哈赤含笑不语,双手分别搭在她们二人肩头,满意的说道&ldo;有你们二人相伴,本汗哪日去了,也不会觉得孤单。&rdo;